她從床上翻身坐起來的時候，意識恍惚著認為自己做了一個無比漫長的夢。而當她起身下床，下意識地趿著拖鞋打開了房門，就看見對麵那家住戶的門同時打開，裡麵走出一名戴著眼鏡的男人。</p>
男人拎著公文包出門，穿好鞋子後轉過身與房間裡卷著頭發的女人貼身說話，看上去親密極了。</p>
秋玹站在門口看了一會，直到那男人關上門準備去坐電梯，見到自己後愣了一秒。</p>
秋玹：“你老婆真棒。”</p>
男人：“……”</p>
她退回房間裡關上門靠在門板上，從那還用不太熟練的通訊器裡翻出某名刑警隊長留下來的電話，算是第一次正式撥了過去。</p>
通訊器沒響兩聲就接了，另一頭男人的聲線聽上去有些疲憊，“喂？”</p>
“我想問下傅懷安還在你們那嗎？”</p>
“傅懷安？我們根本沒帶他走啊，怎麼了？”</p>
“沒事，那胡常應該還在你們那吧。你們去查一下他的身份，他身份證跟照片都是假的，其實他本人才17歲，是個學生。”</p>
電話那頭這回沉默了許久，半晌，男人聲音再次響起。“我知道了，我會去查的，你……下次如果再遇到這種情況，你可以先跟我說。”</p>
秋玹笑笑，“不會再有下次了。”</p>
“呦，”那邊的聲音聽上去來了點興致。“這麼乖啊？怎麼，一大早的就乖乖過來主動說明案件細節，還這麼聽話，這是自己犯了什麼錯了想要爭取從輕處理？”</p>
“對不起，我襲警了，我道歉。”秋玹從善如流，接道：“把胡常那邊的事情處理了你就趕緊過來一趟哈，案子要結了。”</p>
那邊明顯有諸多疑問，秋玹搶先一步結束了通話，聽到門外的動靜徹底消失之後，再次推門走了出去。</p>
她沒有上樓，先行一步去了叢林大樓的保安值班室。</p>
聽到叩門聲響，整個人堆在值班室的地毯上猶如高聳小山的人影抬起頭。身邊有一起輪班的保安終於頂受不住傾軋而來的壓力，撿起製服帽匆匆就離開了房間。</p>
“走一趟，我需要八十層朝上的門卡。”</p>
秋玹對上鏈鋸人那雙過於長窄的眼睛，點了點頭當做打招呼，這樣說道。那邊盤坐在監控屏幕麵前的小山人影竟也沒多話，伸手硬生生破壞了上鎖的保險櫃，摸出一疊門卡來。</p>
按道理來說，住在八十層以上的那些非富即貴的住戶，即便大樓建築開始是自帶的備用卡，他們也不會同意有備用門卡放在保安室的。無奈叢林大樓施工完畢至今沒過多長時間，住戶們拎包入住跟換配套的鎖也需要時間，暫時還沒來得及更換門鎖。</p>
鏈鋸人帶著一疊卡，重新套上那枚對於他來說過於累贅的特大號棉質口罩，起身就跟著秋玹出了門。一路上吸引了不少早起住戶或驚恐或嫌惡的目光，始終無動於衷目不斜視。</p>
“我知道‘麻雀’是誰了。”</p>
秋玹伸手按下直達八十層以上的電梯，等待過程中這樣道了一句。鏈鋸人聽罷麵上並無多餘的情緒，隻是淡淡道：“是那胖子吧？”</p>
秋玹有些驚異，為鏈鋸人那過於優越的敏銳洞察能力。但隨後她搖了搖頭，道：“不是的，胖子隻是一個被推出來的人。”</p>
電梯發出一陣叮響，兩人一前一後走入其中。秋玹想了想在操作板上按下一個數字，“既然你懷疑的人是胖子，那我們就先去胖子家，正好我還有點疑問沒有解決清楚。”</p>
現在時間是早晨七點整，按照住戶們平時的作息習慣，這個點應該在吃早餐或者是忙著出門工作上學。兩人抵達81層，用鏈鋸人手上的門卡打開了主位的大門，餐桌上，幾張驚怒的麵龐直直對上了他們。</p>
“你們是誰？你們怎麼會……！”</p>
男主人的話還沒說完，幾乎是瞬間抵達他身側的影子當頭一棒敲擊了下去。身軀軟倒著墜在地上，那一邊女主人的尖叫同樣卡在喉口，鏈鋸人收回手，地板上便多了兩具昏厥的身體。</p>
胖子從椅子上跌坐在地，臉色慘白如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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