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之什麼時候回來?”這是崔老爺子問崔鬆和的第不知道多少遍了。
崔鬆和也是一大把年紀了,談起生意上的事情,在老爺子麵前就像是老鼠見了貓,可一說起兒子的事情,他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八成是不想回來。”他喝了一口老爺子沏好的茶,“人小姑娘還在那邊呢,他哪裡舍得回來?我都想問問他什麼時候把小姑娘請過來。”
“你可現在彆問。”陸紜拍了丈夫一巴掌,白了他一眼,“小姑娘脾氣倔著呢,這才哪到哪啊?帶回來過年,彆回頭把人家給嚇回去。”
“我就擔心,今年他壓根就不想回來。”想到自己這個平常精明無比,但是在某些方麵總是帶著傻氣的兒子,崔鬆和也有些無奈了。
此刻,被親爹評價為帶著傻氣的崔澤之,現在又在發愁了。
“你到底在愁什麼呀?你已經在原地轉了四個圈了。”陸霖看不過眼了,默默地提醒了一句。
“你不懂。”崔澤之停了下來,還反過來瞪了他一眼。
我不懂個屁。
作為早戀的先驅者,陸霖在心裡嘟囔了一句。
不過他壓根不敢把上麵這句話說給崔澤之聽。
“你不就在愁甜姐過年的事情嗎?”陸霖這一開口,崔澤之就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然後自暴自棄地意識到,在江一甜的事情上,他是壓根藏不住心思的。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我就是不想讓她一個人。”這幾天崔澤之幫著江一甜做過年的準備。他練過一陣子書法,然後幫江一甜寫的春聯,又一個個的在窗戶上貼了福字和窗花。
江一甜這幾天也在準備些過年的東西,她做了些醃臘,又在黎明酒店那邊熏了點香腸,還分彆拿了一些讓他們帶回去。
可越是這樣忙忙碌碌,崔澤之就越能感覺到過年時候的冷清。
“現在和甜姐提去你家過年不太現實。”陸霖看他這個傻樣,難得奉勸了他一句,看到崔澤之一下子就蔫下來的表情,他好心提示,“你想想你和甜姐現在什麼關係,你帶她回家一起過年,你要怎麼當著全家人麵介紹?”
想到目前的這個關係,想到幾次想要開口都打了退堂鼓自己,崔澤之又一次地蔫了。
確實,他現在還沒有和江一甜開口表白心跡,但是家裡人都是知道他的心思的。
這麼請江一甜回去的話……場麵多半會十分尷尬。
崔澤之默默地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我……我問問蔣菲女士,可不可以邀請她去港城過年吧,哪怕帶她一起出去玩,也比她一個人在家好吧。”他想了想,最後說。
崔澤之沒有蔣菲的聯係方式,可是奈何他的姑姑就是蔣菲的合夥人,隻消一個電話,就要來了蔣菲的手機號。
蔣菲這個時候已經回到港城了,剛剛開完一場總結會議,她接到崔澤之的電話,這時候彆提多詫異了。
“有什麼事情嗎?”她問。
“我不知道蔣女士有沒有時間,但是……江一甜今年可能是一個人在家過年,您如果有時間的話,能不能讓她來港城呢?”崔澤之一開始還有些磕磕絆絆,但是最後還是一口氣把話說完了,“我姑姑提到過您有度假的習慣,就……能不能順便帶她一起,這樣她就不會一個人了……”
聽到這裡,蔣菲詫異地睜大了眼睛,然後低笑了一聲。
“事實上我已經邀請過她了。”蔣菲說,看向窗外港城的霓虹燈火。
“那她……”崔澤之還有些不死心。
“很明顯,她拒絕了。”蔣菲本來不算個多有耐心的人,可是這次,她卻意外地有了好耐性,和電話那邊的少年人說著,“如果你要邀請她去崔家,我覺得她也不會答應的。”
蔣菲見多識廣,當時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少年的心思。
她年少時為了一時衝動的感情釀就了幾乎無法挽回的苦果,當時也是對著個少年人冷眼旁觀的。
可是,當他打電話來的時候,給蔣菲的感覺就不一樣了。
他隻是擔心江一甜新年時一個人寂寞,這樣繞著彎子想辦法,甚至找上了自己。明明是個連自己心跡都不敢表達的羞澀少年人,可是在這個時候,也那麼有勇氣。
“你還沒告訴過她吧。”在電話那邊的少年歎氣的時候,蔣菲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我,我不知道合適不合適,我擔心這樣會讓她為難。”被江一甜的生母這樣直白地戳中死穴,崔澤之的生意都有些沮喪了。
蔣菲低聲笑了起來。
這麼看,她的這個女兒,在看人方麵比她準不知道多少倍,運氣也不知道好了多少。
她這個年紀,看到年輕人單純的戀愛,心裡也能有些慰籍。
在她眼裡,江一甜對崔澤之的心思可不是那麼一無所知。
“那我提前祝你好運。”她說。
祝他們好運。
莫名其妙的被家長祝了一次好運,雖然目的沒有達成,崔澤之現在整個人也是美滋滋的。
“辦成了?”陸霖看他這樣,有些疑惑。
“沒有。”崔澤之的語調竟然是很歡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