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他——不是臥底。】
係統的電子音冷漠得幾近冷酷。
西宮理奈沉默了一會後,又追問道:【係統,你的意思是……波本是黑方?】
她的心裡不禁有些猶豫和懷疑。
係統坑她不是一次兩次了,無論是一周目夏油傑黑化的時候,係統信誓旦旦地告訴她無需擔憂夏油傑那幾乎滿值的野心數值……還是二周目的時候係統推薦她購買淨化瑪雷指環的道具,以及係統顯示白蘭對她滿好感度零黑化值,最後卻還是殺了她……
每一次係統都是這樣,儘管沒有騙她,但它總是選擇性地向她隱瞞了某些關鍵信息,導致她總是陰差陽錯走向BE結局。
以至於西宮理奈都不太信得過係統了,所以她忍不住追問了它一句,波本到底是不是真的黑方。
係統:【沒錯,波本是黑方。】
理奈:【………】
她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雖然總是隱瞞關鍵信息坑她,但係統好像確實從未欺騙過她什麼,這次也是一樣嗎?
……不過好像也沒什麼好懷疑的,威士忌組裡的蘇格蘭和萊伊都已經被證實是臥底,她自己也是臥底,波本是黑方的可能性當然很大。
如果波本也是臥底,那這個組織豈不是成了笑話?==
“……行吧。”西宮理奈淡淡地歎了口氣。
波本其實還真的挺帥的,雖然他總是對她沒有什麼好臉色,哪怕現在係統說他是黑方,西宮理奈都依然不怎麼討厭他。
也有可能是有上周目通過十年火箭炮見到過溫柔版本的波本有關,西宮理奈對波本自帶濾鏡。
但是既然波本是真酒,朗姆這邊又懷疑她,對她步步緊逼……她得小心行事了。
她要遠離萩原警官和鬆田警官了,否則會連累他們。
*
“抱歉,萩原警官,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當西宮理奈神色抱歉地拒絕萩原研二的表白的時候,對方英俊好看的麵容有一瞬間的錯愕。
“理奈……”
萩原研二紫色的眼眸裡掠過一絲傷心的情緒,微微下垂的狗狗眼形狀令他看起來甚至帶上了些許委屈的意味。
西宮理奈頓時有些心疼,這可是三個周目裡第二個和她表白的可攻略對象呀!
她連忙補充道:“那個……萩原警官,我不是討厭你。隻是現在我還不能……”
萩原研二聞言,原本憂鬱受傷的表情瞬間變成了如同春風拂來般的溫暖笑容。
速度轉變之快,仿佛之前受傷難過得令人心疼的那個他隻是假象一般。
“那麼,我可以理解為,理奈至少是有一點點喜歡我的嗎?”黑發紫眸的青年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從喉嚨裡逸出了一聲低低的笑。
西宮理奈愣了愣,有一瞬間被他蠱惑到。
真的好好看啊,這個人。
她忍不住輕輕點了點頭。
當然喜歡呀,不喜歡可攻略對象的話,她玩什麼乙女遊戲:D
當然了,夏油傑和白蘭·傑索除外!
看到她點頭後,萩原研二驚喜地微微睜大了雙眼,按捺不住喜悅地抱緊了少女纖細柔軟的身軀。
“……太好了。”萩原研二將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笑著收緊了懷抱:“那我等你,理奈。”
不管多久都等。
……
*
為了不讓組織盯上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西宮理奈在和萩原研二說清楚表白的事情之後就退房離開伊豆的度假酒店了。
“嘖,人都走了,還看。”鬆田陣平沒好氣地看著自己那不爭氣的幼馴染。
隔著墨鏡都能看到hagi對著西宮理奈的背影那笑得燦爛露出的一口大白牙。
“小陣平,理奈她說有一點喜歡我。”萩原研二笑得更燦爛了:“下次約會還是回來伊豆吧……”
鬆田陣平:“……?”
Hagi已經沒救了,這個人傻掉了。
“喂,你是不是忘了她那個危險的身份啊。”黑發卷毛警官皺起了好看的眉頭。
萩原研二搖了搖頭:“當然沒有忘,所以我和她說了會等她處理好。”
“……你還真是相信她啊,hagi。”
“她眼裡的善良是騙不了人的,小陣平。”
“……”
鬆田陣平的眉頭越皺越深。
冥冥之中,他已經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個叫做西宮理奈的少女,會讓hagi傷心。
……
*
日本公安,警察廳警備部。
“降穀先生,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調查過了,上野美香等任務目標的屍體——確實都不見了。”
穿著一身灰色西裝的金發黑皮青年神情嚴肅地低頭看著手裡的資料,他的公安下屬風見裕也正在畢恭畢敬地朝他報告調查結果。
“有他們的線索嗎?”安室透皺眉道。
“沒有,他們全都憑空消失了,找遍了全日本都沒有任何下落,也沒有出入境記錄。”風間裕也搖了搖頭:“公安走訪了親屬,他們也都還處在傷心的狀態,看起來沒有說謊的跡象。”
這不是西宮理奈一個人能辦得到的事情——一定有人在幫她。
安室透攥緊了手裡的紙質調查報告,雪白的紙張留下折痕。
自從那天朗姆在伊豆度假村找他談過話後,安室透就愈發加深了對西宮理奈是臥底這件事情的懷疑。
朗姆是什麼人?是臥底克星,景光和赤井秀一都栽在了朗姆手裡。
西宮理奈被朗姆盯上了……就說明她有很大的可能性,和自己一樣——是臥底。
這個猜測令安室透覺得既慶幸,又害怕。
慶幸的是她有可能和自己一樣屬於光明一方。害怕的則是朗姆甚至已經開口讓他殺西宮理奈,即使他沒有答應殺死波特嘉——朗姆遲早會自己動手。
縱使西宮理奈格鬥能力再強、再怎麼徒手抓子彈、再怎麼擁有超強治愈能力的超能力,也抵擋不住組織暗無天日的追殺——組織暗殺人的手段和能力,他可太清楚了。
景光在天台開槍自殺的那天,理奈那麼緊張地催他往那趕,就說明了她的超能力隻能治愈傷口,並不能使人死而複生。
除非她是金剛不壞之身,否則組織終將會殺死她。
因此,在那之前,他要將她帶走保護起來——不管她到底是好還是壞。
安室透紫灰色的眼眸閃過一絲堅定的亮光,英俊的麵容上寫滿了認真。
“降穀先生……您打算怎麼做呢?”風見裕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如果能確認她是來自他國的臥底的話,公安確實可以在日本境內為她提供安全屋和證人保護計劃。但如果她不是的話……”
——那就隻能按照流程將她逮捕入獄了。
風見裕也暗暗在心裡默念道。
日本公安警察廳警備部也不是降穀零開的,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所有的事情都要按照法律規定走流程。
“嗯,我知道。”安室透淡淡地道。
看著神情晦暗難明之中還帶著一絲落寞的自家長官,風見裕也微微抖了抖。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總感覺事情不會像他們想象中那麼順利。
……
*
湖墅山莊,88棟彆墅。
此時的西宮理奈正在看書學習,可她卻越看越頭疼,眉頭皺得死緊。
上個周目她就經常在遊戲世界裡看書學習,利用遊戲時間和現實世界不同的流速,提前預習大學的課程。
當時的她明明很得心應手的,可是到了現在三周目這個世界,她竟然如此吃力,根本看不進去。
可惡,20點的R級推理值怎麼對她影響這麼大?!
硬生生被降智,她都不想再在三周目這個遊戲世界裡待著了……本來她對這個充滿了猜忌和懷疑的三周目世界就沒有太多感情和留戀。
要不是因為萩原警官,她早就退出遊戲了。
——她已經對遊戲世界感到有一些厭煩了。
西宮理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就在她歎氣的時候,彆墅的門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是波本嗎?他自己沒有鑰匙嗎?
就在西宮理奈滿頭問號去開門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門外站著的竟然是琴酒!
門外筆直站著的男人,還是穿著那一身標誌性的黑色長大衣和戴著黑色禮帽。那寬肩窄腰的身材極其高大,如瀑布般的銀色長發在陽光底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男人那張英俊卻冷酷的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隻是西宮理奈剛一打開門,琴酒那雙墨綠色的瞳孔的瞳孔就緊緊地盯著她的嘴唇,仿佛要在上麵盯出一個洞來。
西宮理奈愣了愣。
搞什麼?琴酒怎麼會來她住的地方?
而且乾嘛一直盯著她的嘴……她前些天嘴唇因為吃芒果軟糖的過敏紅腫也早就已經好了呀。西宮理奈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看到她的手摸向自己的嘴唇後,琴酒淩厲的下頜微微繃緊了一瞬。
隨後他淡淡地收回了目光,穿著皮鞋的長腿一動,十分自然地就走了進來。
???
西宮理奈驚訝地張了張嘴巴。
這個人怎麼這麼自來熟?跟回自己家似的?
“Gin?有什麼事嗎?”西宮理奈狐疑地盯著他,一臉警惕。
對於這個曾經想要殺她,最近卻又奇奇怪怪總是出現在她周圍壞她好事的男人,她實在是沒什麼好臉色。
再加上朗姆對她的警告……她不得不懷疑起琴酒是不是同樣懷疑她是臥底,才會突然來到彆墅這裡調查她。
琴酒走到沙發邊上,伸手拿起了她剛剛在看的書。
是經濟學相關的書。
他倒是不知道,以她這麼笨的頭腦學習經濟學能經營什麼會社?怕是沒多久就會倒閉吧。
“……”
雖然琴酒沒有說話,但西宮理奈看到了他嘴角扯起的淡淡弧度。
可惡,拳頭硬了。他一定是在嘲笑她竟然看這種書對吧?這是東大文科二類的相關書籍!
西宮理奈輕哼一聲:“你到底來乾嘛?沒事的話不要打擾我啦!”
銀發男人很快斂起了嘴角那抹極淡的弧度,恢複到了平時那張仿佛全世界欠他八百萬的冷臉模樣,他轉頭朝她走來。
突然,他的手以閃電般的速度伸出,飛快地攥住了她的手!
西宮理奈愣了愣。
琴酒微微眯起了狹長的眼眸。
他已經用上了幾乎最大的力度了,就連身體強壯的成年男性被他以這樣的力度握住手腕的時候,都會慘叫連連甚至跪下求饒……
可是她卻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果然是和他猜測的一樣麼……
在西宮理奈看不到的角度裡,琴酒手裡捏著一枚極小的刀片,輕輕地在她白皙柔嫩的手背上劃了一下。
鮮紅的血液頃刻之間就冒了出來,順著她纖細的手腕下滑,最後落在了男人的掌心裡。
血液接觸到琴酒掌心的那一瞬間,他像是被燙到了一般,猛地再次握緊了她的手腕。
他收回望向兩人相牽的雙手的目光,看向西宮理奈的麵容。
少女眨巴眨巴了一下那雙清澈美麗的黑色杏眼,她歪了歪頭,漂亮的臉蛋滿臉疑惑地盯著他:“你到底乾嘛呀,Gin。”
果然。
她果然沒有痛覺。
正常人怎麼可能對手被刀片割開到流血都還毫無所覺。
琴酒舉起了她的手腕,淩厲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她,一字一句發問道:“你沒有痛覺,對嗎。”
明明是疑問的話語,可是他的語氣已經是篤定。
西宮理奈一驚。
看到自己手背上那道被劃出血的傷口,以及琴酒手裡的刀片,她瞬間明白了過來發生了什麼。
糟糕,沒想到琴酒竟然是三個周目遊戲世界裡第一個發現她沒有痛覺的人。
……他是怎麼發現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西宮理奈皺了皺眉,嘴硬不認,她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隻是你割的這個傷口不深,我不怎麼覺得痛而已。”
但很明顯她麵前的那個男人並不相信,他輕嗤了一聲,儼然一副不管她承不承認,都像是已經認定了自己猜測的樣子。
“嘖,隨便你怎麼否認,騙騙你自己就好。”琴酒扯了扯嘴角,他長臂一伸,再次用力拉過了她的手,“沒有痛覺也不是什麼壞事。”
……至少到時候,不會有什麼痛苦。
琴酒神色淡淡地握著她柔若無骨的手,感受著她傳來的溫暖體溫。
西宮理奈驚訝地看著琴酒從他那黑色大衣的口袋裡掏出了一些物件,是一次性包裝的消毒酒精棉片和大號創可貼,他竟然給她止血和包紮起了傷口!
銀發男人垂下眼眸專注地盯著她的傷口的模樣,讓他平時那周身散發出的狠戾氣息都少了許多。
西宮理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乾嘛呀,明明是他劃出來的傷口,這會擺出這副樣子又是什麼意思嘛!
而且很難想象琴酒這樣的人會有這樣給人處理傷口的一麵啊,大哥你ooc了啊喂!
“……Gin,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懷疑啊?”
猶豫了片刻後,西宮理奈還是忍不住問了出口。
到底是哪裡露了餡,才讓琴酒發現了她沒有痛覺這件事情?
“和你打的那三次,我下手也不輕,普通人根本不可能一聲不哼。”琴酒抬眸瞥了她一眼,“那時候我就已經有所懷疑了。”
雖然西宮理奈的格鬥能力很強,但琴酒也不是吃素的。尤其在之前對西宮理奈沒有任何感情的時候,他下手更是毫不客氣。
那幾次交手,琴酒都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拳腳砸在少女身上和她骨頭發出的清脆聲響,可她不僅一聲不哼,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這絕不正常。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琴酒養好被她揍出來的傷後,還拉著伏特加打了一回。
事實證明,他隻用了和西宮理奈對打不足七成的力氣,就已經把伏特加揍得發出了殺豬般的叫聲——這才是擁有痛覺的人所應該有的正常反應。
琴酒對西宮理奈沒有痛覺這件事早有懷疑,至於真正讓他下定決心、親自過來用刀片將她的皮膚劃出血驗證自己的猜測的原因……
是因為,那位大人讓實驗室進行的,不同血型之間全身換血的研究進度——已經完成。
boss已經下了命令,即將和西宮理奈進行換血,以獲得永生。
這意味著,西宮理奈年僅18歲的生命也即將迎來終結。
況且,針對她異於常人的武力值,那位大人還準備了秘密武器……她孤身一人根本無法和組織這個龐然大物對抗。
等待她的,將會是他早就知曉的命運。
如果感受不到痛覺的話,那麼他……或許會給她一個痛快。
……
琴酒感覺到自己的指尖竟然有一絲冰涼。
西宮理奈必死無疑。
他現在內心的那股陌生的酸澀感是什麼?
是心痛和不舍之類的情緒嗎?不可能,這種軟弱的情緒怎麼可能出現在他琴酒的身上。
他琴酒不可能也不會愛上任何人。
隻是因為西宮理奈足夠特彆,是他從未見過的強大,才令他產生了極其罕見的、名為在意的情緒而已。
“……好了啦Gin,你再不鬆手我傷口都要愈合了。”
少女彆扭的聲音響起,還難得地帶著一絲從未對他說過的撒嬌般的嬌嗔語氣,拉回了琴酒的思緒。
他愈發用力地攥緊了她的手,竟然渴望著聽到她用這樣的語氣更多地和他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