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吃藥了。”賀霄麟蔫蔫地說道。
方為深吸一口氣,努力提醒自己現在他是病人,思維難免過於活躍，思路跳躍太快都是正常現象，他得拿出耐心來哄著賀霄麟才行。
“怎麼又不吃藥了？這兩天不是挺不錯的嗎？昨天去看醫生的以後還說你好多了。”方為儘量笑的和煦。
“既然好多了我是不是可以停藥了？”賀霄麟問他。
“你覺得呢？”方為咬牙。
“我覺得可以。”
方為沉默著看了他一會,然後點點頭妥協道：“行吧，醫生開的藥還有差不多一個月的量,這些藥都挺貴的，你不想吃也不能浪費了，我替你吃了行吧？”
賀霄麟急了,“那些藥都有副作用，你吃什麼！”
方為板著臉，“該吃藥的人不想吃藥，我就替你吃了，反正大家都彆想好,同歸於儘算了！”
賀霄麟一瞬間就頹了,抱著方為低頭不說話。
“你到底又鬨什麼彆扭？要是又發病了覺得難受你就跟我說,之前不是很好嗎？你現在……”
“我都說了你彆一遍遍提醒我是個病人！我心裡很清楚！”賀霄麟有些生氣了。
“你不是病人會因為吃不吃藥這件事跟我鬨嗎？隻有喝醉酒的人才說自己沒有喝醉呢！”方為脾氣也上來了，連日發生的事讓他幾乎沒有呼吸的空間,因為照顧賀霄麟而遠離社交的鬱悶情緒也在這時爆發出來，方為現在急需一個突破口，哪怕是跟一個神經病吵一架也能緩解一下壓力。
賀霄麟看著方為氣的通紅的臉頰，有些落寞地問道：“為為，你愛我嗎？”
方為氣結，看來醫生說賀霄麟這個病會讓他變得思維極度跳躍一點都沒有錯。
“我隻愛聽話吃藥的乖寶寶,你自己看著辦吧。”方為冷淡地說著，也不再理會賀霄麟，轉身進了臥室。
賀霄麟一個人耷拉著尾巴站在客廳裡，想要進去哄哄方為，又覺得自己的心情也糟糕透了，連動一動手指都讓他覺得疲憊。
方為回到臥室就拿出手機給賀父打了個電話，悄聲問道：“爸爸，他又不肯吃藥了怎麼辦？”
賀父嚇了一跳，賀霄麟這次發病因為有方為在身邊，所有的表現都是積極向上的，自己也在認真配合治療，恢複得十分迅速，可是怎麼又突然不想吃藥了？
“發生什麼事了？”賀父問。
“就是突然情緒就很低落，問我他是不是變胖了，然後……”方為說到這裡突然頓住，過了片刻才問道：“爸爸，他不會是因為變胖了所以才這樣的吧？”
方為跟賀霄麟認識這麼久，從前日子過得很清貧，但是賀霄麟對穿的衣服從來都沒有挑剔過，剪頭發什麼的也隻去方為帶他去的那種十五塊錢的小店，方為倒是沒有想到賀霄麟居然還是個這麼愛美的人。
賀父歎了口氣，“他這個情況會變得很沒有安全感，可能是害怕他變胖了之後你不要他了。”
“……”方為突然無言以對。
“方為，辛苦你了，我知道你為他犧牲了很多。”賀父抱歉地說道。
方為歎了口氣，“我就是希望他快點好，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們總歸不會分開的。”
“謝謝你一直沒有拋棄他。”賀父很欣慰。
方為沒有說話，而是隔著門默默看向了客廳的方向。
“我聽說最近你母親回來找你了？怎麼樣？需不需要我幫什麼忙？”賀父轉而問道。
方為回過神來，“應該……不需要，可能也不會再見麵了。”
方為現在想想還覺得心情複雜，其實他的性格很大一部分都隨了方母，他早該想到的，既然當初都乾脆地走了，現在更不會舔著臉回來求他什麼事。
“好，如果有需要隨時跟我說。”賀父沒有再追問，又說道：“我覺得你跟霄麟還是抽空出去走動走動，在家裡總憋著，好人也要悶出毛病來。”
“嗯。”方為應了一聲，也覺得他最近跟賀霄麟總是因為一點小事拌嘴，這是從前絕對不會有的情況，賀霄麟的情緒不好是事實，可是他確實也因為賀霄麟的病覺得壓力太大了。
方為又跟賀父簡單聊了幾句，一抬頭就透過玻璃看到一個人影趴在門邊，方為無奈地笑了，掛掉電話悄悄走過去把門打開。
賀霄麟似乎沒有想到方為會突然跑來開門，愣了一下才開口問他：“你剛才在跟誰打電話？”
“跟你有關係嗎？”方為抱著胳膊故意說道：“反正你又不在乎我。”
賀霄麟眼睛盯著方為握在手裡的手機，強裝鎮定地又問了一遍：“你在跟誰打電話？”
方為滿不在乎地說道：“也沒有誰，就是一個好心人，請我去泡泡溫泉玩一玩。”說完還故意看著賀霄麟問：“你說我去不去？”
“不許去！”賀霄麟想也不想就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