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明天才是周五,工作日,來度假的都是幼童,一群小奶娃在波斯菊前奔跑的畫麵,很像是漫畫中的場景。
“嘟嘟哥哥,再高一點!!”
“哈哈哈!我要飛起來啦!!!!
“嘟嘟哥哥,我會不會太重啦?”
“你再堅持一下,等一下,換我給你推呀”。
喬安年本來被徐明彥那個煞筆弄得心情糟糕透頂,來到院子裡,聽見孩子們成串的笑聲,心情不自覺地好了不少。
賀南樓捧著花,跟喬安年兩人一起出現在民宿露天餐廳的時候,安琪跟姍姍兩個女生都小小地驚呼了下。
主要是賀南樓的顏值太高了,何況他的手裡捧著那麼一大束玫瑰,很難不惹人注意。
安琪羨慕地道:“小樓哥,這束玫瑰花是你的追求者送給你的嗎?“
賀南樓:“不是。”
賀南樓沒有落座。
他走過院子裡的那片波斯菊,把手中的玫瑰,送給了站在秋千架後,在給弟弟推秋千的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看著眼前忽然出現得一束花,手裡還在推著秋千呢,轉過頭,眼睛亮晶晶的,充滿驚喜地問道:“這花是送給我的嗎?”
賀南樓把往花往眼前遞了遞:“你要嗎?”
“哇!嘟嘟哥哥!是玫瑰花!”
小男孩還沒回答,坐在秋千上的小弟弟聽見身後有說話聲,轉過頭,看見了賀南樓手裡捧著的玫瑰花,高興地指著玫瑰花。
“是玫瑰花。這個大哥哥說要送給我們。”
小男孩轉過頭,跟在秋千上的弟弟解釋。
“真的嗎?”
秋千還在晃呢,小弟弟就從秋千上跳了下來,繞過秋千,小短腿噠噠噠地跑到賀南樓麵前,仰起小臉:“大哥哥,你真的要送給送給我們嗎?”
賀南樓直接把花遞過去,賀南樓把花束放到小男孩懷裡,“都給你們。”
賀南樓把花給了小男孩之後就往回走了。
轉過身,看見了站在另一棵香樟樹下的喬安年。
喬安年手裡拿著手機,看見賀南樓看過來的眼神,他一點也不避諱地晃了晃手裡的手機,表示自己剛才拍照了。
賀南樓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的不滿。
他走上前。
喬安年把手機收進口袋,他好奇地問道:“喜歡小孩子?”
賀南樓:“不喜歡。”
“不喜歡還把花送出去啊?總不至於,因為是不喜歡,才,送吧?”
不喜歡的玫瑰,送不喜歡的人?
賀南樓:“忽然想起以前的一些事。”
不是因為不喜歡小孩子,才把厭惡的人花送不喜歡的人。
喬安年聰明,一下就猜到了,“是你小時候……”
樹下挺涼快,不像院子裡,陽光曬在身上,還是熱的,喬安年也就沒急著離開,他跟賀南樓兩人就這樣在樹下站了站。
反正一銘還沒到,他們還沒點餐,在樹下站站,曬曬太陽,也挺好的。
“嗯。”
小時候,他跟喬安年經跟林樂樂他們一起去公園玩。
林樂樂那個時候胖,每次輪到林樂樂上去,駱傑、錢飛兩個人都抱怨他太重。隻有喬安年,每次給林樂樂推從來不發牢騷。
林樂樂心大,不至於因為駱傑、錢飛兩個人嫌他重就傷心,但是多少也會造成點影響。最明顯的表現就是,隻要稍微蕩幾下,就會轉過頭,問喬安年重不重,要不要換他來推。
喬安年就會笑著告訴林樂樂,一點也不重。還會把他也給抱到秋千上去,讓他跟林樂樂一起坐秋千上。
有他一起,林樂樂自然也就不會再覺得自己太重,會開始喊著讓推得高一點,再高一點。
小孩子的快樂是會感染的。
林樂樂笑得開心,駱傑、錢飛兩個人就會加入,也幫忙推,三個小孩子沒一會兒就笑成一團。
賀南樓沒有詳細展開說,喬安年也留沒有追問,他笑了笑:“挺好的。把花送給小孩子才好,不會浪費。”
賀南樓原本是計劃隨機送,把花送出去就行。
是在看見那兩個孩子以後,才變轉的主意。
當然,他把花送出去,也不僅僅隻是為了不浪費。
…
禹一銘終於姍姍來遲,安琪大聲地喊站在樹下的喬安年跟賀南樓兩人。
喬安年跟賀南樓兩人回到露天的用餐區,一行人開始點餐。
“大家都在呢?好巧。不介意我跟大家一起吧?”
徐明彥的出現,成功地令桌上原本其樂融融的氣氛一下子尬住。
他自己像是完全感覺不到尬一樣,施施然選了個位置坐下。
喬安年好不容易憋住的怒火,在看見徐明彥的瞬間蹭一下躥得老高。
他剛要發火,賀南樓握住了他放在餐桌上的手,對大家道:“大家中午想吃什麼?我請。”
喬安年下意識地想,請客?小樓哪裡來的錢?
就聽賀南樓補了一句,“你們年哥買單。”
喬安年埋汰他:“沒錢還打臉充胖子呢?賀總?”
賀南樓淺歎了口氣:“給留件底褲?”
喬安年大笑出聲。
喬安年這一笑,氣氛也就不像剛才那麼凝滯。
安琪他們對於喬安年喊賀南樓賀總這件事,一個也沒有表示意外的。
怎麼說呢……
就是小樓哥這種氣質,就是給人一種乾大事的感覺。反正,就不像是打工的。
禹一銘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招手讓服務員過來點菜,並且積極地問大家想要吃什麼。
他本來就會活躍氣氛,他這麼一問,場子也就熱絡了。
大家點菜的點菜,討論工作的討論工作,既沒有人問徐明彥吃什麼,也沒有人跟他搭話。
徐明彥再一次嘗到看被完全當成空氣的滋味。
徐明彥目光陰鷙地落在賀南樓握著喬安年的那隻手上。
徐明彥原本以為,賀南樓就是喬安年請來誆他的一個不知名的小模特,做戲給他看,目的就是為了讓他知難而退。
現在看來,顯然不大像……
至少安琪他們分明是真的認識這個姓賀的。
第一道端上來的是炒青菜,不一會兒,彩蔬膾雞肉也被端上桌。
喬安年知道賀南樓挑食,彩蔬膾雞肉裡倒是沒有他不吃的,於是端上桌之後,就先給賀南樓舀了一勺,給放在他的小碗裡。
青菜是夾到自己的碗裡,用筷子撥了上麵的蒜,之後才夾給賀南樓。
安琪張著嘴,嘴裡的小青菜都沒顧得上吃。
禹一銘夾了一口彩蔬膾肌雞肉裡的黃瓜塊,咬得嘎嘣脆響,“年哥,你這會不會太誇張了?要不是知道你是直的,我都要以為你是不是在追求小樓哥。”
安琪點頭,她感歎道:“對,對,對。在車上的時候我就想說了,年哥,你對小樓哥好照顧啊!”
姍姍有點暈車,上車後沒多久就睡著了,不太清楚安琪說的喬安年對賀南樓很照顧是個什麼情況,但是剛剛喬安年又是給賀南樓夾菜,又是替他細心地把青菜的蒜給用筷子撥掉的那一幕也看見了,“小樓哥不是說他跟年哥是竹馬竹馬嗎?一起長大,情誼難免深厚一些。”
安琪:“倒也是。我記得小樓哥說過他已經結婚了來著。”
徐明彥聽著喬安年跟他工作室的幾個員工聊天,原本一直壓著不快的他,聽到這裡,才總算是豁然一喜。
嗬。
他就知道。
這個姓賀的隻是障眼法!
喬安年聽見安琪說賀南樓已經結婚這幾個字,眉骨就突突地跳。
小樓的結婚對象……可不就是他呢麼。
生怕話題會忽然又引到自己身上,喬安年連忙招呼大家先吃飯:“都吃飯,吃飯。下午會很忙。吃飽了才有力氣工作。”
“賀先生看起來還怎麼年輕,沒想到就已經結婚了。想必嫂子肯定是才貌雙全,才會心甘情願地讓賀先生早早地步入婚約殿堂吧?”
賀南樓專心致誌地嚼著喬安年兜給他的雞塊,完全沒有要回答徐明彥的意思。
桌上其他人自然更加不敢貿然開口。
年哥討厭徐老師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隻是平時隻要徐老師一出現,年哥多半就要暴走,他們隻能把年哥拉住,讓年哥千萬要冷靜。
徐明彥纏了喬安年小半年的這時間以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難堪過!
臉上長時間維持著假意笑容的他,險些連這點虛假都掛不住。
倏地,徐明彥注意到有好幾個小孩子在院子的草地上跑來跑去,每個人手裡還都拿著一、兩朵玫瑰花。
徐明彥想起自己的那束玫瑰花,他猜肯定是被喬安年給扔了。
窮鄉僻壤,沒有賣花的。
他就算是再買一束也買不到,他之前送的那一束是提前再花店裡帶,他一路放在車子的後備箱給帶過來的。
徐明彥看著小朋友們手裡拿的花……起了彆的心思。
他走過前,叫住其中一個小朋友,問他的花是哪裡拿來的,可不可以都把花賣給他,他給他零花錢,或者是給他買糖果。
對於小朋友們而言,零花錢跟糖果,肯定比玫瑰有吸引力。
漸漸地,徐明彥手裡收集的玫瑰也就越來越多。
差不多重新湊了一束,徐明彥唇角勾著笑,往回走。
徐明彥沒有注意到,禹一銘、安琪他們眼神的古怪。
“徐先生,我建議你好好地看一看這束花噢。”
徐明彥滿麵春風,他料想當著眾人的麵,喬安年就算再不爽他,以後者的個性,必然不會做太難看,這花也就送出去了。
隻是,沒等他把花遞到喬安年的麵前,正在剝蝦的賀南摟笑了笑,誠懇地給了個建議。
這花有什麼問題?
徐明彥將信將疑地盯著自己手中的這束花,倏地,他的臉色乍紅乍紫。
顯然猜到了他用零花錢從小朋友手裡換回來的這些玫瑰,根本就是他原先送的那一束!
“年年哥哥原本要把花給扔了,我覺得未免太浪費。即便是無關緊要的人送的,至少花是好看的,垃圾桶不應該是它的歸宿。年年哥哥同意後,我就把花送給了這些孩子們。徐先生也是有心,竟然又將這些花給買了回來。”
賀南樓把剝好的蝦給放在喬安年的小碗裡,他用濕巾擦了擦手,朝徐明彥伸出手,“花給我吧。我看孩子們得了零花錢都很高興,要是再收一次花,肯定更高興。而且孩子們肯定也很高興徐先生的大方。”
隻差把徐明彥是個大冤種這話擺在明麵上說了。
這一次,沒能維持他假模假式的優雅,惡狠狠地把花給摔在了地上。
鮮紅色的花瓣掉落一地。
賀南樓淺淺地歎了口氣,“可惜了。”
嘴裡說著可惜的話,見剛好有服務員經過,吩咐服務員把地上的花給清理了
安琪給他豎了一個大拇指。
禹一銘更是直接鼓掌。
奪筍呐。
這楓嶺山的筍都要被奪完了。
已經快要走出露天餐廳的徐明彥,聽見賀南樓吩咐服務員把地上的花給清理了,又聽見有人鼓掌,差點沒氣厥過去,偏偏他才丟了那麼大一個臉,這個時候實在不好再轉回去鬨事。
隻能生生地把這份屈辱給咽下去。
喬安年自從被徐明彥給纏上,每次都是他被氣了個半死,對方還嬉皮笑臉的,還是第一次看見徐明彥被氣得暴走!
…
“哈哈哈,你有沒有看見徐明彥那個臉色!哈哈哈!簡直比踩了狗屎都還要難看。哈哈哈!”
回到房間,喬安年想起徐明彥那副吃癟卻又隻能忍氣吞聲的樣子,都還止不住地樂。
“其實,有個辦法,可以讓徐明彥再也不會過來纏年年哥哥。”賀南樓走過去,在喬安年的身邊坐下。
喬安年雙手撐在床上,湊近賀南樓,眼睛晶亮:“什麼辦法?快說快說。”
“我們假扮夫夫。”
喬安年:“???”
賀南樓:“隻要我告訴大家,跟我結婚的人就是你。我們其實早就已經領證,隻不過因為之前我的工作一直都在彆的城市,最近才調到江城。加上你無意公開自己的私人感情,所以之前也就一直沒說。現在我來了,索性就公開了。隻要徐明彥信了,自然不會再纏著你。畢竟,插足他人婚姻跟大膽追愛完全是兩個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