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子多大了呀?”
第一次獲得這麼高輩分的幼崽們興奮得很,嘰嘰喳喳地圍過來,即使已經走到了座位上之後,也依舊沒有散開。
雖然他們心裡覺得這個侄子實在長得不是很行,對方呆呆愣愣,好像一個木偶一般的不動不言行為,讓他們這群三歲小豆丁頓時就領會到了家長的感受,但是一想到小黑悲慘的身世,終究還是讓心軟戰勝了嫌棄。
沒有媽媽很可憐的……
更何況——這下可是他們名正言順可以使用自己高輩分壓人的時候,雖然這個侄子並沒有什麼回應,看上去也是麵無表情,木木愣愣的樣子。
但是輩分高就是很稀奇!
這也算是我侄子啦!
等到老師到達教室的時候,就看到小黑已經被周圍的人圍了個嚴嚴實實,即使一隻小蒼蠅也沒辦法從這些幼崽裡鑽進去。
她無奈的站在講台上咳了一聲,向日葵般的幼崽確實熱情,但也確實鬨騰,福禍相依這個自古以來傳承下來的規律讓班主任深以為然。
“安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緊接著就是一大串來自於老師的致命壓製——“昨天的作業交了嗎,就在這裡吵鬨,一大早的從走廊上經過,我就聽到向日葵班的聲音,看看人家鳶尾花班,怎麼就不像你們這麼吵呢?”
這是不管什麼年級什麼時候老師都會自覺使用的對比訓斥語錄,效果可謂是立竿見影。
看到幼崽們蔫蔫的回去,她這才給小黑指派了一個就近的座位。
這是老師連夜調出來的,要考慮到育兒園原本的座位排列,又要考慮到新來幼崽的雛鳥心態,老師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不改變原來格局之下,多騰出了一個離白朝歌近一些的位置。
——安在了白朝歌的右後方。
事實上,雖然老師也覺得這小孩長得陰森森的,但是聯邦之大,什麼樣的種族沒有,或許隻是對方原形的外貌特色外化到了人形上。
優秀的職業素養還是讓她主動的上前伸手,要拉著小黑一起過去。
小黑不動聲色的往
後避了避,然後睜著黑黝黝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盯——
老師有些尷尬,但沒放在心上去,隻以為這是小黑不經意的避開,便又伸了伸手。
小黑又避開了,這次的幅度還要大上一些。
微妙的氣氛在空中蔓延,老師有些疑惑,但還是想給小黑找個台子下。
白朝歌看著眼前一進一退的情況,心都好似被提了起來,他繃著小臉,表情緊張的連忙插入了兩人之間的對決,小奶音著急的頓了好幾下。
“小,小黑的座位在哪裡呀?老師,老師,我帶他去吧!”
老師一愣,但也從善如流地收回了手,並且揉了揉白朝歌的頭發,“好的,那就辛苦白朝歌同學了。”
等到白朝歌伸手來牽的時候,小黑便不動也不躲了,順從著等著對方肉乎乎的小手,然後跟隨著白朝歌的步伐走到了自己座位上。
這期間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可是動作之間鬼森森的氛圍都減少了不少。
然而,等白朝歌回到自己座位當中的時候,就可以明顯感受到從前麵傳來的由夏華柔和憂嵐發出的委委屈屈的眼神。
小白對待他們的時候,可沒有像這樣細心體貼。
瞪——
重侄輕友的家夥。
白朝歌一僵,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掐了掐自己的小拇指。他也不是故意對小黑格外的照料啊,隻是剛剛就是覺得自己需要站出身來。
畢竟這樣尷尬的局麵,要是繼續下去得多奇怪呀。
他坐回座位之上,苦惱的皺起了眉頭,解決了這件事情之後心情不升反降,小黑的社會學不僅僅是零分,甚至可以說是負數。
……感覺會是非常讓人憂心的育兒園生活。
早讀時間很快開始。
小黑的書已經成套成套的放在了紺藍色的書包裡,他看了看周邊大家已經拿出星際通用語言課本,並且開始小聲默讀時,卻隻是按照程序一般的將自己的書本拿了出來,然後還是一動不動。
木著一張小臉,像是在發呆一樣。
但是他發呆的角度卻非常的明確——對著白朝歌。
星際通用語言課的老師原本想要下來說上幾句,但想到了班主任剛走時對他的忠勸,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
……算了,像這種問題兒童還是交給他們自己去解決吧。第一天,隻要能夠成功的融入集體生活之中,不擾亂紀律就不錯了。
說到問題兒童,星際通用語言課程老師沒忍住看了一眼敖憐。
這兩個問題兒童雖然都是黑發黑眸,但是既像又不像。
說像,是指的乍一眼外表上看去,總覺得兩人從骨子裡便都是疏淡冷澀的性子。
說不像,就是小黑一眼被人能看出來,他像是沒有定型的白紙,黑幽幽的眼睛裡空無一物,而敖憐就是plus的加難版本,精致的小臉和從不外露的情緒一看就知道更加難搞。
星際通用語言課程老師
走了,手工課程老師來了,又走了,美術課程老師也來了……
一上午的課程忙忙碌碌的繼續進行,每個老師都沒能忍住對比了兩屆問題兒童的異同,並且也反複默認一般——
有血緣關係的(白朝歌和小黑)不像,沒有血緣關係的(敖憐和小黑)看起來倒是很像。
……嗯,老師們應該也不約而同的吃了那個流傳在市麵上的瓜。
不過小黑腮邊的小痣現在已經看不出來半點,即使老師們仔細的將小黑上下打量了個遍,也不會發現任何紕漏。
這是係統出手負責解決的,畢竟小黑那嘴邊的兩顆小痣雖然十分隱秘,而且如果根據原文記載,此時的聯邦應該還沒有人知道這個要點。
但真實世界畢竟不像那樣絕對,世界線自動補全之後,萬一要是有人也知道塞爾維亞族的秘聞,又提前出手,那可就真的完了……
……
小黑超大且無神的眼睛在四周慢吞吞的轉了一圈,他手上捏著白朝歌剛剛在下課的時候特地送過來的一顆糖,慢吞吞的撕開糖紙,把糖往嘴裡放,感受著甜甜的果味。
然後繼續掃射全班、整個教室內的所有幼崽。
“……”
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窗邊的敖憐身上——
對方在這一上午幾乎都是沉默不語的,即使偶爾遇到了什麼,必須要開口回答的時候,也依舊是簡短冷淡。
可是小黑卻始終覺得兩人之間存在著某一種由血脈隱隱相連的無法斬斷的羈絆。
……有點奇怪。
從他走進育兒園門口的時候,便覺得有點心悸。
不過那時小黑還以為是因為其他幼崽們的眼神,可是現在……
即使周邊所有人已經開始認真讀書,也沒有人還在繼續注視著他,小黑依舊覺得心臟處有著一陣一陣的隱隱傳來的悸動。
他慢吞吞的從自己腦海中還沒有蘇醒的傳承知識裡挖掘,那雙無神的大眼睛隱隱的瞪得更圓了,一瞬不變地小心地盯著看,像是要挖掘出什麼秘密一樣。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