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皇叔其人(1 / 2)

當天夜裡,賈赦書房的燈一直亮著。

賈赦將兒子們打發走之後,在書房裡枯坐一夜,臨天明時,對著一幅老婦人的畫,低聲哭訴,“祖母,我們家可要被聖人厭惡了,可如何是好?您的重孫可是聰明伶俐的,若是因我而沒了前程榮華,可如何是好啊?”

再哭了一會,已然天亮。賈赦抽抽噎噎地把畫像又掛到牆上去,叫人準備洗漱。

若說賈赦被“欠皇家債”嚇得睡不著,賈璉也是心中憂懼,連王熙鳳的小脾氣都顧不上的,到天微微亮才囫圇眯了一會。至於迎春、賈琮倒是毫不在意的。反正有父兄在,哪裡需要他們操心?

至於賈瑭?那可是有後山的人,有他在,隻要他念及親情,總不會看著兄弟姐妹落難不管?

若是賈瑭得知,怕是要被這般的想法氣死。難不成他們不知靠山山倒,靠人人會跑麼?他現在都是在努力錘煉自己,爭取自己成為自己靠山的那一天呢。

於是這大早上的,跟邢氏請過安之後,便去找賈赦,一起吃早飯。

可早飯吃完不就,便聽得有人來稟,說是他師父來尋他了。

“師父緣何來尋我?”賈瑭自以為深知自家師父的性子,總覺得他來意不純粹。所以,雖高興但還是納悶。

賈赦與邢氏卻是萬分驚喜。要知道賈瑭的師父,那可是當今聖上都敬重非常的人,能來賈家,那可真是蓬蓽生輝。

當即他們催促著賈瑭趕緊出去迎接。

賈瑭也記掛師父,便也聽話先過去,而賈赦夫妻與賈琮、迎春則是更衣後才趕過去。

到了那邊,賈瑭卻是看到一個公子,頭戴玉冠,身著白衣,身佩長劍,玉樹臨風地站在榮禧堂大門口。那正是賈瑭的師父,蕭鑰,先帝親封的肅王爺,當今聖上的小皇叔,也是掩月山莊的莊主,世稱“月皇叔”而非“鑰皇叔”,是謂之如玉如月。朝廷之人喜歡稱他“月皇叔”,而江湖之人則喜歡叫他“月莊主”。倒是他的封號,鮮少有人稱之。

此時四個帶刀侍衛分立在門口兩側。而有一穿著儒袍的男子正唯唯諾諾地站在一邊,想必那是未曾謀麵的二叔賈政了。也不知他說著什麼,讓師父眉頭都微微皺了起來。熟知其性子的賈瑭便知,自家師父已是不耐煩了。

等賈瑭到了台階下,果然聽得賈政在道:“月莊主難得大駕光臨,不如進去喝杯清茶。待我那孽畜侄子來了,再叫他斟茶認錯……”

這下子,不說月皇叔麵色有異,就是賈瑭也不高興了。不說他家二叔對師父不稱王爺,而稱之為月莊主,作為朝廷命官,這是極其失禮的。而後更是自作聰明要罰他的徒弟,還罵自己的侄兒是孽畜?這把月皇叔當成什麼人了?當真是不顧月皇叔的臉麵了?

不想一大早上就弄個家醜,所以不等月皇叔發火,賈瑭忙過去行禮請安,“師父!瑭兒見過師父,師父安康。” 聽得一聲“起”,賈瑭又對著賈政躬身作揖,“侄兒賈瑭見過二叔。”

賈政卻是不知賈瑭好意,救了自己一把,隻瞧了瞧臉色不大好的貴人,以為他是不滿賈瑭姍姍來遲,便端著一張板正的臉,怒斥:“孽……”

“放肆!”

賈政的“畜”之一字尚未出口,便被月皇叔怒斥一聲,“我家徒兒乖巧伶俐,知書達理。哪裡不好?賈大人是在質疑本王教不好徒弟麼!”月皇叔暴怒,極少的自稱都出來。

這怒火又哪裡是賈政這人能扛得住的?當即他便惶恐地跪下,忘記了自己要說的是什麼。隻知道自己汗流如漿,心也跳得飛快,似乎要跳出嘴裡來了。

月皇叔見他如此,冷哼一聲,上前拉住賈瑭的小手,就要往外走,卻被一道年邁的聲音喊住:“肅王爺請留步!”

月皇叔與賈瑭回頭,看到了賈母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過來,“老身見過肅王爺,肅王爺金安。”言罷,似是要行跪拜大禮,卻被月皇叔叫起,“老太君不必多禮。我隻是來見瑭兒的。”

“瑭兒見過祖母。”賈瑭乖巧地躬身一拜。

賈母笑著點頭致意,又對著月皇叔道:

“既然肅王爺已是來到這裡,不如喝杯茶再走不遲?”賈母笑著道,語氣略有點討好。

也是,當下誰都知道月皇叔備受聖上信任,甚至讓他在外建立山莊,幫扶朝廷監管江湖之事。雖然賈母不懂這江湖不江湖的,卻也知道聖上對他的信任是彆人比不得的。

所以,這樣得聖人青眼的人,若是能與賈家關係更好一些,豈不是能助賈家延綿富貴更長遠些?可惜了,月皇叔收的弟子不是她的寶玉。

想到現在在她院子裡的寶玉,賈母低頭盯著月皇叔衣擺,心頭火熱。寶玉那麼的好,比這個野孩子瑭兒都好,會不會入了月皇叔的眼?

月皇叔與賈瑭可不知賈母的心思,隻是走到門口,卻看見一個大紅包從裡屋衝了過來,眼見就要撞到月皇叔身上。

“寶玉小心!”

丫鬟與賈母驚呼。

月皇叔劍眉一挑,還不待伸手,跟著他身側的侍衛已將飛到月皇叔身上的賈寶玉給提起來,如同提包袱一般。

賈寶玉是一陣懵。抬頭看到貌如謫仙的白袍男子,眼神純真,“這位哥哥,您是神仙下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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