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肅王爺，還有賈將軍與賈公子到了。”
“賈赦與賈瑭來也就罷了，月皇叔也來了？”可是怕他欺負了他的小徒弟？“宣。”
“是。”身邊的大太監，後退著出去，請月皇叔他們進來。
“臣蕭鑰，拜見吾皇，吾皇萬歲。”因有外人在，月皇叔可是規矩地行禮的，怕落了皇帝的臉麵。皇帝也知月皇叔的心意，為此更是滿意了。
“臣賈赦（臣子賈瑭）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
“皇上，可要臣回避？”月皇叔真心地問道。
皇帝擺擺手，“不用皇叔回避，你在這裡更好。來人，給皇叔賜座。”至於賈赦，就站著吧。賈赦作為父親沒位子坐，賈瑭作為兒子，也隻能陪著站著了。
“是，皇上。”
“謝皇上。”
皇帝好奇地看著抬頭看向自己的賈瑭，看了看老神在在的月皇叔，又看了一眼是緊張得偷偷擦汗水的賈赦，笑道：“賈瑭，你為何說自己是‘臣子’？”
賈赦急了，就怕賈瑭回答不好，被皇上怪罪。
賈瑭笑嗬嗬地說道，“回皇上，因為我爹是您的臣，我是他的子，所以是‘臣子’”。
“哈哈哈哈!果然是皇叔的好徒兒。”聰穎又有膽子，這般伶俐可愛的孩子，真是讓人稀罕。
皇帝心情好了，看到賈赦頭上的藍色綢帶，“賈愛卿頭上這是什麼新樣式？看起來還不錯。”皇帝日理萬機的，早就忘記賈赦被賈母揍得頭破血流的事了，看著賈赦的裝束，有點好奇。
賈赦老臉爆紅，心底裡一陣的激動。他來之前，不敢用白布包紮傷口，就怕那樣子不吉利，犯了忌諱，便取了藍色的綢帶綁著，遮擋遮擋傷口，雖說亮眼裝嫩了些，好歹不是紮眼。
可是沒想到，竟然被皇帝稱讚了！
“瑭兒？真的嗎？”賈赦小聲地問賈瑭。來時，月皇叔與賈瑭都不覺得這藍綢帶有什麼問題，就沒提及，所以賈赦此時才想到向兒子求證。
賈瑭耿直，被問到了，就仔細地看了看那留了一字胡的臉，發紅又無神的桃花眼，配上那亮眼的藍額帶，認真地說道：“不好看。額帶不好看，爹又有胡子。”也不好看。
“噗——”皇帝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瑭兒是吧？你過來。”
“是，皇上。”賈瑭依言站在龍案前麵，一點兒都不害怕地看著那個讓天下人膽寒的皇帝。
皇帝看著如此純良可愛的孩子，心裡也發軟，“如果你朋友借了你很多銀子，他有銀子，卻不還。而你連新米、新衣裳都買不上了，你會催債嗎？”
皇帝也是損，不給一點預警，直接就扔出這麼一個要命的問題來。
賈瑭未曾說話，那賈赦卻是臉色發白、冷汗淋漓地跪下來。
皇帝隻是輕輕瞟了他一眼，又笑吟吟地看著賈瑭，等他的答案。
豈料賈瑭看見賈赦如此，想起先前提到還債，自家爹爹的反應，深知自家爹爹可能犯錯了，這話更不好回答，而且，沒道理做父親的跪在堂下，而他則是站在這裡受父之禮的。
於是他當即小跑回去，跪到賈赦身邊，稚嫩的聲音清越響亮，“皇上，如果是那樣，我會催債。因為要養家。”至於更多的，賈瑭機靈地沒說。
皇上笑了，又看了一眼顫兢兢的賈赦，笑著道：“都起來吧。”見他父子倆起來了，卻放下了讓賈赦膽戰心驚的問題，又問賈瑭跟著月皇叔學的什麼東西。
因此賈瑭還當堂表演了一套拳法。
哼哼哈哈的，讓皇帝看得樂嗬，賈赦仍舊是麵色青白。
“果然是榮國公後人，不錯。”皇帝笑著說了一句，又賞了賈瑭一把小弓箭，“聽說你師父隻給你一把破劍，朕送你一把弓。以後武藝可不能荒廢。”說完，還看了一眼閉目養神的月皇叔。
看賈瑭拿著小弓愛不釋手的模樣，想到那些流言，皇帝忽然就又問：“瑭兒，若是你父親為了你，隨意打壓你的兩個親哥哥，甚至是犧牲他們來成全你，你待如何？”
賈赦的背，似乎流下更多的冷汗了。這不僅僅是考驗賈瑭的孝悌之義，還變相地問孩子如何看到上一輩的孝悌問題！
無論哪個回答不好，都會在皇帝這裡落下個不好的印象。
賈瑭想了想，道：“回皇上，我看書時，記得這麼一句話‘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父母慈愛，子女就該好好孝順父母。兄長友愛，弟弟也要對兄長恭敬。要大家一起都好好的，定能好好的。”
“嗯，是這樣。可問題是，若是你父親，對你兄長不好，犧牲他們成全你，對你這般好，你該如何？”
“那我便勸爹爹也要對哥哥們好就是了，不能太偏心了呀！”
皇帝與月皇叔對視一眼，均是在對方眼裡看到了讚賞，還都鬆了一口氣。到底是聰慧又有善意，不錯的孩子。
而賈赦也是鬆了一口氣，更多的是驕傲。他的老兒子就是好，明理！
伺候，皇帝又問了彆的事，但都是與“借錢”無關的事，而後就讓賈赦賈瑭回去了。
賈赦拉著賈瑭暈乎乎地告退，在外麵屋簷下等著月皇叔出來。
月皇叔此時小聲地問皇帝：“國庫……這是要賈赦自己體會？”
皇帝笑了，“要是到了這份兒上了，他還不懂得如何做，那真的是白活幾十年了。”也不必要再理會了。
月皇叔點頭。要是賈赦不舍得銀子，那便就舍了瑭兒給他吧。
外麵站著的賈赦生生地打了個冷顫。他從來沒想過，麵聖是如此簡單的事。他攏共說的話，絕對不超過五句。
看著老兒子拿著那把小弓開心地玩著，又覺得走了這一遭，讓兒子入了皇帝的眼是絕對值得的。
而且，他已經明確知道，皇帝是追債來了！這才是關係全族的大事兒！要是再裝傻，他這個賈將軍怕是要成為死將軍了！賈家恐怕也要煙消雲散了去！那他老兒子可怎麼辦？
“還錢！”賈赦暗自咬牙！無論如何，他都要還上那一大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