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珍的話,氣得賈政忘記了他的目的,還是在他後麵的周瑞提醒了,他才想起來,“來人,將珍大爺拉過來!開門!”
“你們敢!賈政,我是族長!你敢不敬我?”
賈政哼了一聲,臉上儘是輕蔑的神色。很明顯,不單是不敬,還瞧不起他呢!
可憐賈珍人少,最終被人多勢眾的賈政扯到一邊去。他說的除族,賈政壓根就不信。他的大女兒容貌端麗,總有出頭之日,介時,他就是國丈!賈珍這個酒囊飯袋,算得了什麼?
門哐當哐當地響。賈政黑著臉看著下人用斧子砍門。他沒想到,賈璉竟敢在外麵鎖了門!真是覺著賈瑭傍上皇叔,就這麼猖狂,可以不把他放在眼裡麼?他偏偏就要都把他們拉回這個泥潭!
隻有他才能踩著他們上岸,斷沒有他們舍棄他二房,乾乾淨淨地走的。
外麵的賈璉與被絆住腳的賈珍都很緊張。
賈璉在外麵擦著汗,催著大家夥裝車,“快點,前麵裝好了,就走!往戶部走,知道了麼?”
“是!璉二爺!”
都是在京城混熟的人,雖沒進過那些高大衙門去,但是衙門在何處,他們還是一清二楚的。
等到最後一箱子銀子抬上車,又綁好後,賈璉連忙催著車夫趕車。而他還是留在最後殿後。
果然,馬車隊伍還沒走多遠,還能隱隱約約看到那個後門,賈政終於還是帶著人追了過來了。
“都給我去追!來人,都給我騎馬去追!”賈政在後麵氣急敗壞地叫人想儘辦法追上賈璉一行人。
而賈璉則是高聲叫人加快速度。
於是榮國府的大街上,就出現了這麼一副景象——
前麵的馬車隊伍負重趕路,後麵則是一群人如同土匪般追趕著。
雙方都是如臨大敵的,後麵的人叫著“攔住他們”,前麵的人則是喊著“躲開,押送皇家東西!”故此,也是嚇得行人慌張讓路。
看著漸漸拉長的距離,賈璉坐在馬車後麵,剛剛要鬆了一口氣,就聽得前麵一陣喧鬨聲,而後,隊伍竟然是停下來了!
“怎麼回事?如何就停下了?快走啊!”他的好二叔已經快要趕上了!
這時候,興兒臉色煞白地跑過來了,“二爺,不好了。前麵的馬車,碰到一個老人家了。人家不許我們走。要我們,要我們請大夫來給他醫治了,才許我們走。不然,就要去京兆尹那邊告我們當街縱馬,禍害老百姓!”
賈璉麻爪了,臉上汗流如漿,“這如何是好?”
就在他遲疑的時候,賈政終於被下人攙扶著,氣喘籲籲地跑到他身邊,“賈賈賈璉!你還敢跑!”
“嗬嗬,二叔,我跑什麼?我可沒跑。我這是急著給皇上送好東西呢!”賈璉嘴硬著。
賈政哼了一聲,“給皇上送東西?可彆打著皇帝的名號害了老百姓,這個罪責,你可擔當得起?”
原來他也知道有老人在前麵摔倒的事了。
還沒等賈璉想到如何將賈政忽悠走的時候,賈政就先下令了,“來人,將你們的璉二爺帶回府裡去!”
“是!”
那些家丁隨從應了一聲,就想將馬車裡的賈璉拖下車來。
“你們敢!”
“你們敢!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隻不過,一道是賈璉那幾乎破了音的嗓門,另一道則是稚嫩的孩童聲了。
“瑭兒!”
“瑭四!”
賈璉驚喜非常,而賈政則是憤怒了。
因為賈瑭的出現,意味著他的計劃就要夭折!因為即使月皇叔不在附近,月皇叔身邊的侍衛官也會跟著賈瑭!
果然,靳雨就站在賈瑭身後。
賈瑭在一邊想說什麼,被靳雨一手拉到後麵去。
他冷冷地看著賈政:“賈大人,璉二爺要將銀子還給國庫,你有異議?那不妨與屬下同去皇上跟前說個清楚?皇上或許免了這些欠銀,也說不定。”
賈政原來通紅的臉,此時已被嚇得青白,“我,本官並非這個意思。”
“那你追著璉二爺跑,難不成是在幫他趕馬走?”
“噗嗤~”街邊有人笑出聲兒來了,賈政的臉是又青又紅又綠的,煞是難看。
賈瑭此時見賈政被靳雨“打敗”了,連忙催著賈璉走,“二哥,快走啊!”
“啊? 那方才,我們的人碰倒了人?如何是好?”
“那是受人指使來碰瓷的。哎呀,此事咱晚上到家了再說,咱快走吧!”
賈璉汗津津地催著人走,一直到了戶部衙門前,都沒見賈政跟著來,他才真正地放心了。
果然有瑭兒與這位靳雨侍衛官在,連在家裡橫行的二叔都不好使了。要是那肅王爺在,估計他的好二叔能當街被嚇暈了去。
戶部的人,早就得了消息,一大群人就等在大門前,等著銀子來。
看到賈璉一行人狼狽的樣子,大家還不清楚是如何一回事,也不好問,隻是憋著,等回家了再叫人去打探。
等把銀子都交接過去,確定無誤,把借條都撕了,賈璉整個人才癱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總算是不負父親所托。”
也是這個時候,他才問起賈瑭,如何就出現在那裡的。幸好賈瑭與靳雨來得及時,不然,這銀子今天能否安全送到,還真的難說。
“我與師父在宮裡聽說了家裡的事,就出宮來了。想快點回去,就抄近路了,沒曾想就遇到你們了。”
“那你方才說,有人碰瓷,又是如何一回事?王爺他老人家呢?”
“師父?他去追賊人了!”賈瑭說這話時,很是憂心。也不知師父現在如何了?
作者有話要說:【注1】 工部員外郎,就是賈政的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