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秦可卿病故,賈瑭首次進東府(1 / 2)

柳湘蓮被月皇叔的話驚住了。

在此之前,他也想過入行伍的。可先前要人引薦,卻被索要大量銀錢,一氣之下,便歇了心思。如今再被問起,他的心思又浮動起來。

“回王爺,若是能入軍中效力,在下定當誓死效忠朝廷。”

“好。”

於是,柳湘蓮就被月皇叔舉薦到了京中禁軍營,等過兩天便去營中。賈瑭很是為他高興,特意與賈赦說了柳湘蓮的事。

賈赦為了報恩,便取了銀兩一千兩給他,“柳賢侄,王爺與瑭兒他們平安無事,就是多得賢侄出手相救。這救命之恩,本不該拿錢來說,但我沒本事,除了錢,不知拿什麼東西來給你。又怕拿多了,你肯要。拿少了,我又沒麵子,故此,就送你一千兩,權當是安家費吧。往後你就是我的親侄兒,有事找我。”

柳湘蓮、月皇叔:……

也不怕彆人妒忌他錢多,將他家的銀錢都偷了去?

不過這一千兩對於柳湘蓮來說,還是有點多。他推辭,賈赦就不樂意了,說他嫌棄對方是個老紈絝。又加上賈瑭在一邊撒嬌請求的,無奈,柳湘蓮隻好收下了。

月皇叔便也送上五千兩,“彆推。本王、瑭兒,與本王的那些下屬,那麼多條命呢,送這點子還算少了的。”他都不好意思送。

柳湘蓮也隻好苦笑著收下,“多謝王爺,多謝賈將軍。”沒想到一時的善心,得到這麼多真心的回報,著實是讓人感到惶惶時又窩心。

“柳大哥可得存好這些錢了。我爹說了,以後你娶妻養家了,這些都是能得大用的。”

柳湘蓮看向摸著胡子欣慰笑著的賈赦,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這麼小就教導這些,是否早了些?

過了幾天,柳湘蓮便背著包袱,拿著月皇叔的舉薦信去了禁軍營,開始了他的軍中生涯。

轉眼間,賈璉已入職戶部,做他的戶部主事了。早上經過工部大門,遇到了賈政,賈璉笑容可掬地跟賈政請安,卻得了個冷臉。賈璉也不在意,很快就被他扔到腦後。

這一幕被旁人看了個清楚,也多了個談資。覺得賈政與賈赦果然不和,連帶著對晚輩都不假辭色。

晚上回來時,與王熙鳳順口說了一嘴,惹得鳳辣子好一頓氣,“可彆管他。越是這樣,二爺就越是要往上走,一年高他一級!”

“哈哈哈,我的二奶奶哎。一年升一級,那是天縱奇才,可不是我。我就踏踏實實地走,便不會如他一般,十幾年原地不動。”

也是他今日去了戶部,與那些主事、侍郎們接觸多了,才知他的好二叔多年“堅守”本職位,是有原因的,“他瞧不上彆人,殊不知彆人更瞧不上他。有大事做,大家都繞開他。沒事做,他如何升遷?”

“原是這樣。”王熙鳳笑著點頭,“那你可得放機靈點兒。”大事小事都得知道才可。

“放心。皇上對我們還是很仁慈的。知道我們還了那麼大的一筆欠銀,放在戶部最好。畢竟戶部最知銀錢難得,比較感激我們。”

“那便不會為難你。”王熙鳳興高采烈地接過話頭。

“可不是。”賈璉頗為得意地點頭。這一刻,他無限感激父親排除萬難給還了銀子。這不是單單還銀子,這是是給他鋪路啊。也是這時,他才懂得,還是自家的親生父親,才會真心考慮他的將來。

第二日,賈璉仍舊是早早起來洗漱、吃早膳,早早地出門了。初來乍到的,可不興偷懶的。萬一偷懶被皇上知道了,把他扔出去可怎麼辦?

王熙鳳在賈璉出去後,看天還沒亮,就又躺下,準備睡個回籠覺。

醒來時,卻是收到了東府的消息,說是蓉大奶奶病了,不能過來看望王熙鳳了。

“病了?此前不是好好的麼?如何就病了?”王熙鳳與蓉大奶奶秦可卿關係可謂是十分要好的。聽得秦氏病了,當即收拾妥當便帶著人過了東府。

賈珍之續弦尤氏知道王熙鳳來了,卻是避而不見,就連丫鬟婆子都沒在門口等迎她。

王熙鳳峨眉微皺,這不尋常。平兒也察覺到了,想說什麼,卻被王熙鳳壓住了手。

主仆倆直奔秦可卿的院子,正好與往外走的賈蓉碰麵了。

“嬸嬸怎的來了?”見著王熙鳳,賈蓉臉上露出了一點心虛,“您要作甚,吩咐下人來即可,何苦自己跑一趟?”

王熙鳳看他臉上不曾有半點憂愁的,心知他是毫不關心秦可卿的,心裡便有了氣,“彆管我來做什麼。我隻管問你,你媳婦不是病了麼?你不在家中請大夫照顧她,你這是要去哪裡?”

說到秦可卿,賈蓉的臉上就不再是心虛而是不耐煩,甚至還有點厭煩,“家裡有主子,奴仆也多,哪裡就用得上我了?”說完,看了一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王熙鳳,低下了眉頭,“蓉兒還有事,先行告退。日後再與嬸嬸道歉。”

說完,便冷著一張臉匆匆離開。

這太不對勁了。王熙鳳鳳眸微斂,到底是發生了何事,還是要等見了秦氏才可知。

秦可卿看到王熙鳳來了,一雙眉目便浸滿了淚水,無聲地哭泣起來,“璉二嫂子!”

看著整個人憔悴了許多的秦可卿,王熙鳳心疼得緊,“哎呀,侄媳婦兒,你這是怎的了?瘦了這麼多?”

秦可卿含淚搖頭,“都是我做錯事的報應。與旁人,無關。”

王熙鳳柳眉倒豎,“你如何就做錯事了?做錯何事了?竟是要你的命一般?”

聽到“要命”,秦可卿哭得更厲害了。

哭得累了,最後竟是睡著了。

王熙鳳根本沒問出什麼要緊的東西來,隻得到了門口,小聲地嗬斥寶珠:“你家蓉大奶奶到底是如何了?快給我說來!不然,我就叫人打斷你的腿兒!”

寶珠被嚇壞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著小聲解釋:“璉二奶奶饒命。寶珠也不知為何,前天還好好的。可昨夜裡,蓉大奶奶便忽然發病了。請了大夫來,也診斷不出什麼,隻說是心病,還需心藥醫。可寶珠,寶珠也不知奶奶她的心病是什麼呀!”

王熙鳳來回踱了幾步,忽然問:“那你奶奶可是見著什麼人,或是什麼物件了,忽然就不高興了?”

寶珠想了想,卻說,“我家奶奶昨日晌午裡不見了一支簪子並一對耳墜,下晌時,太太(尤氏)說往後我家奶奶不必去見她,然後我家奶奶便病了。”【注1】

王熙鳳聽罷了,兩眼發黑,腳步踉蹌著退後兩步,被平兒扶住了,良久才恨聲道:“孽啊。作孽啊!”言罷了,她進屋去瞧了瞧睡著的秦可卿,歎了一聲,便出門與平兒回了西府。

她不知道的是,秦可卿睜著淚眼,看著離開了,都舍不得移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