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寶兒(1 / 2)

菟絲花上位記 者家 10605 字 4個月前

“最為卑劣的是,我就算是知道了,”裴度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厭棄道,“卻還從來都不敢在人前說起……自己都沒有膽量去承認。”

裴度說到這裡,自己也覺得沒什麼意思了,起身牽了鐘意起來,打算回去了。

鐘意猶豫了下,卻是原地頓了頓,然後把撲到了宣宗皇帝懷裡。

“不是的,不是這樣算的,”鐘意雙臂環緊,死死抱住宣宗皇帝的腰部,認真地與他分辯道,“這些事情,沒有哪件是陛下您做下的,更沒有哪件是您想要這樣的……這怎麼能算得上是陛下的過錯呢!”

“然斐,”裴度微微低頭,捏緊鐘意的下巴,麵色冷肅道,“阿意,叫我然斐……這皇宮,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就沒有處是乾淨的,染滿了不儘的鮮血與臟汙……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從未生於這深宮內帷之。”

鐘意抬眼,靜靜地凝望著宣宗皇帝清俊的眉目,雙眸裡莫名多了些彆的什麼東西,微微啟唇,輕輕道:“斐郎……”

裴度大力掐住鐘意的腰,重重地吻了下去。

“我隻有你了,阿意,我隻有你了,”裴度邊吻著,邊斷斷續續地附在鐘意耳側輕聲呢喃道,“陪在我身邊,輩子陪在我身邊好不好……”

“那是自然,我們不是相約好了要做彼此的‘家人‘麼?永遠地互相支持、互相愛護、同心同德、不離不棄……”鐘意的雙唇被裴度□□得通紅,眉宇間更是透著股驚人的媚意,但當她眼神明亮地仰望著身畔人,字頓地說下這句時,裴度隻覺得自己心尖顫,腦海並無半旖旎之意,隻恍然有種得見天光的救贖感。

“嗯,”裴度垂下頭來,與鐘意額頭相抵,定定地望向鐘意的眼底,語氣帶了抹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過的憧憬之色,緩緩道,“我們會直好好地在起,直直……阿意,給我生個孩子吧。”

“我們可以起看著他,起把他養大,起對他很好很好……然後等他大了,我也可以把身上的擔子都放給他,到時候我們就也可以出去走走,看遍這山川四海、大江大河……就跟外祖他們樣!”

說著說著,裴度的眼睛也緩緩地亮了起來,因為身體的緣故,原先他也並非沒曾為子嗣之事煩惱過,但那時候想起,多是出於種“延續後代的責任”心理而已,其實真說他內心有如何期待,那倒也大可不必了。

——裴度還曾經刻薄的想過:自己身上這樣卑劣的血脈,也合該會得了這樣的怪病,正好徹徹底底地將哲宗皇帝與靜淑皇後的血脈斷絕於此了。

倒也不必再繼續去禍害下麵的那代。

但現在卻不樣,現在的裴度,是真的很想很想,擁有個結合了自己與鐘意血脈的孩子:如果是個男孩的話,自來都說兒子肖母;如果是個小姑娘的話,那也是像他娘些更惹人喜愛……裴度單是在自己腦子裡想想,就瞬間覺得高心頭酥軟片,高興得不得了。

但鐘意卻聽得頭皮略略有些發麻。

鐘意實在是不想、也不忍心去潑宣宗皇帝的冷水,但看著對方這般興致勃勃的期待模樣,鐘意便忍不住又想起了昨夜昏天黑地的胡鬨……感覺全身上下沒有處不是酸痛得厲害。

鐘意猶豫了下,還是覺得這等事兒直忍著不說也不是個事兒……她悄悄拽了拽宣宗皇帝的袖角,尷尬的四下看了眼那些打從他們與長寧侯方才坐在起說話時就已經退到三十步以外的皇宮內侍們,明明知道那些人聽不著、也看不清,但還是有種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瞧著的羞恥感。

鐘意下意識地側了側身子,強忍住羞恥感,將自己的袖子捋了截起來,放到宣宗皇帝眼皮子底下給他看:“旁的都好,隻是……”

——那隻如玉般細膩的小臂上,密密麻麻,全是大片大片的青紫吻痕。

“下回,斐郎能不能輕些……”鐘意說著這話都覺得自己臉上燒的厲害,羞恥得恨不得要在宣宗皇帝眼皮子底下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裴度怔了怔,眼望去,臉上霎時通紅,繼而那抹紅又緩緩退下,隱隱透出股惘然不知所措的青白之色來。

——長到這般年歲,裴度還是第次知道,原來那等床笫之事,也是能成為種淩虐施辱的手段的。

那簡直不像是喜愛,反像是種刑罰。

他幾乎是有些不敢置信的伸出了指尖,小心翼翼地像是怕會弄壞什麼東西般,輕輕地碰了碰鐘意小臂上的青紫。

“這,這些都是我弄的嗎?”裴度的腦子時有些懵,昨晚他本就是時興起便拉著鐘意倉促間拜了天地,然後更是稀裡糊塗又灌了不少酒,隻依稀記得自己開始時還是知曉應克製些的,隻是到了後來……他自己都昏昏脹脹沒多少印象了。

隻依稀記得他昨夜是非常非常高興、也非常非常興奮,今晨摸黑被劉故叫起來去上朝時,還窩在被窩裡戀戀不舍地與鐘意耳鬢廝磨了好半晌才舍得出來,因怕驚吵了鐘意醒來,連燈都沒點便抹黑收拾了自己出去的……總而言之,裴度先前還真不知道自己昨晚都乾了哪些好事。

——在裴度的腦子裡,他先還覺得昨晚二人是心心相通,共享魚水之歡,抵死纏綿了整夜呢。

所以當裴度跟著宮人到禦花園來見先前在此等候的外祖父長寧侯時,卻偶然發現鐘意也正好在此,才會那般的喜形於色。

鐘意聽了宣宗皇帝這句反問,時也有些無奈,隻無言地拿著那雙水潤潤的眸子靜靜望著對麵的人,叫他自己好好想想,除了宣宗皇帝,難不成還是鐘意自己咬的嗎?

裴度僵了僵,突然伸出手來,直往鐘意的衣襟領口去,嚇得鐘意下意識躲了開去,裴度的臉色頓時有些更難看了。

少頃,裴度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勉強擠出個笑容來,垂著頭低聲哄鐘意道:“我不做什麼的……就讓我看上眼就好。”

鐘意猶猶豫豫地站定不動,放下了自己護在領口處的手。

裴度小心翼翼地解了扣到脖頸處的那顆頂扣,勾著角略略朝裡看了眼,神色便頓時更難堪了分,張臉青白交加著複又替鐘意理好了領子,站在原地僵硬地思考了半刻鐘,低低道:“你若是不喜歡,我們以後就不這樣了……”

鐘意眨了眨眼,時竟然無法領會到宣宗皇帝口裡的“不這樣”又是“不哪樣”。

“我是個混蛋,”裴度挫敗的歎了口氣,緊緊地抱住鐘意,語調艱澀,又帶著抑製不住的懊惱道,“對不住……阿意,昨天晚上我定是昏了頭了,你當時就應該把我打醒的……”

“那倒也不是,”鐘意見自己好像真把人給刺激到了,趕忙又安撫道,“這本也是我自己願意的……”

——昨個兒晚上從頭到尾,鐘意就是痛到直發抖的時候,也都沒忍心對著宣宗皇帝直接說出個“不”字來。

裴度垂眸,定定地望著鐘意,眸底的顏色驟然濃烈了起來。

鐘意被他看得仿佛有股燥火在心頭燒,尷尬地避開了對方的視線,小心翼翼地與宣宗皇帝求證道:“斐郎你之前……就沒有什麼……?”

裴度被她問得也尷尬了起來,手背在身後連著輕咳了兩聲,眼神亂飛,看天看地就是不敢去看鐘意,含含糊糊地緩緩道:“朕原是預計著讓劉故準備著,在你及笄生辰那日再,再行周公之禮的……結果昨個兒你哭,朕就沒辦法了,後來稀裡糊塗的……”

“也就是隻看過二圖冊罷了。”裴度被鐘意好奇的眼神看得渾身上下不自在,吞吞吐吐了好半天,最後還是破罐子破摔地直接說了。

——隻看過二圖冊?!鐘意在心裡倒吸了口涼氣,頓時覺得自己昨晚遭的那場罪也不算是全然無故了。9

“你那是什麼眼神?”裴度卻終於被鐘意看得惱羞成怒了起來,瞪了瞪眼反嗆回去,“二圖冊很少麼?難道你看過的能比朕還多?”

鐘意聞言還真想了想,春宮圖冊之類的……她好像也隻是聽人偶爾提及,實物還從未見過,說起來也確實沒有比宣宗皇帝好到哪裡去……鐘意也隻好啞口無言地閉上了嘴。

“讓朕回去再好好地研究下,”裴度輕咳聲,背著手俯身彎下腰來,在鐘意的唇畔輕輕吻了吻,紅著臉小聲與她說軟話道,“好阿意,是我錯了,昨個兒晚上對不住……你要是實在氣不過,就打回來好了……我絕不還手。”

鐘意不由被宣宗皇帝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語調給氣笑了,話說的好聽,真讓鐘意打,她還真敢打麼?……再說了,她也不舍得。

鐘意抬眸瞪了俯下身來的宣宗皇帝眼,抬手狠狠地在他的胳膊上擰了下,眉梢微揚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這回先記著。”

“嗯,”裴度抿著唇笑了起來,手指略略劃過鐘意神采飛揚的眸子,心頭霎時軟,輕輕道,“阿意,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傻事了……如果不喜歡,就定要直接與朕說,比起彆的,朕更不希望讓你疼。”

“我隻有你了,寶兒。”

“寶兒又是什麼?”鐘意被裴度這又酥又軟的句叫的俏臉緋紅,含嗔帶喜地瞪了他眼,明知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