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登門“致歉”(2 / 2)

菟絲花上位記 者家 9110 字 8個月前

“啊?還有這種事?”鐘意先前還真不知道,但想著林照日後不必與楊四娘日日相見、後院爭鋒,鐘意便忍不住高興道,“快說快說,他與我說來聽聽,我在宮裡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那個楊石德自個兒作死,貪心不足蛇吞象,覺著自己的章不夠好,便找了個寒門書生宋戴方來代筆,”林照端著茶微微冷笑道,“那宋戴方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自己家裡都沒有半口餘糧,還敢出門狎妓,活生生將自己老娘餓死在了家……他為人往常也是恃才傲物,仗著自己有才華得罪了不少同窗學子,此事出,便被同門捅到了府州的學政大人處,這事兒實在是太過泯滅人性,那學政大人便下詔勒令宋戴方終身不得參與府試、求得功名。”

“……那宋戴方後來過得渾渾噩噩,落魄不堪,便隻得以替人作弊來糊口求生,本來就事兒做的尚且還算隱蔽,方求名、方求財,二人都不會輕易將對方捅了出去,誰知道那餘姚楊氏這些年是到底樹了多少敵、得罪了多少人,有那看不慣他們家的,硬是生生的將那宋戴方挖了出來,也不知道私下予了他多少錢,硬是從他手裡挖得了那卷子的初稿,以及整個交易過程兩邊來來往往落下的痕跡……”

“這事兒鬨出來,整個餘姚楊氏的名聲都臭了,陛下已下令革除楊石德功名,將其暫且收押刑部,楊家父子紛紛上書請辭,不過瞧著陛下現在這意思,三五日了倒也沒有準,隻怕這楊家還有的好查……餘姚楊氏眼看著便要徹底倒了台,以那位王妃娘娘的精明算計,那楊四娘……怕是燕平王府也再不會要了。”

“這可也真是……”鐘意聽得心思百千,“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往常我與陛下說起,陛下嘗道,我這種‘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旁人犯了我,我且先忍著,就等著瞧她自作死的想法,很是有些消極無趣,”鐘意抿著茶輕笑道,“不過,今個兒楊四娘這事兒,倒是讓我覺得,親自動手有親自動手的樂趣,笑看她塌台亦有笑看她塌台的樂趣……不足以概而論。”

“噗,這倒也是,”林照被鐘意這句也給逗笑了,沉吟片刻,笑著與鐘意道,“我往常最是不屑於去‘幸災樂禍‘,這回才總算是覺出味兒來,這‘幸災樂禍‘也自有‘幸災樂禍‘的妙處……想著日後不能再對著那楊四娘親自動手,心裡還是有些不甚爽快,但再想想,這以後輩子都不用再與她們那些惡心人打交道,也未必不是件暢快事兒。”

“這可也真是應了那句‘人在做、天在看‘,她們那些惡心人的手段,把卑劣當成自己的利器,將旁人不屑與她們計較的,反當成旁人都如何怕了她們……真是叫人十成十地倒足了胃口,就是與她們相爭相鬥,都嫌要臟了自己的手、辱沒了自己的品格……不過也還好,這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你我以後總是會越過越好的,而至於那些人……我們再多瞧她們眼,都是給她們占了便宜去。”

“俗話講,這書生罵人,最是刻薄,”鐘意望著林照止不住地笑,手裡的茶杯都要端不穩了,“我今個兒也算是在林姐姐這裡領教到了,日後可萬萬不敢得罪您了。”

“你能得罪我什麼呢?”林照輕嗤聲,探過身來捏了把鐘意的側頰,“倒是你這張嘴啊,整日裡好的不學,單學著我越來越促狹了……你隻要不是日後故意去糟踐自己的身子,我又能與你生氣到哪裡去……?”

兩人正是嬉笑著,外間有宮人來報,說是長寧侯府大夫人孫氏帶著三姑娘傅斂洢來宮裡拜見貴人娘娘。

鐘意聞言便怔了怔,下意識回頭與林照對視了眼,二人的神色皆是沉。

“既然來了,那便叫她們過來吧,”鐘意恍然覺得自己整個上午的好心情都瞬間被毀了大半,端著茶冷冷淡淡道,“也是不知道,這兩位有什麼好來見本宮的。”

林照坐在原處猶豫了下,還是穩穩坐著,沒有刻意避出去。

——她還是有些擔心鐘意的性子太軟,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還會被人輕易欺負了去。

長寧侯府的大夫人孫氏領著傅斂洢前來,進門,二人便規規矩矩的向著鐘意下跪請安:“臣婦/臣女見過貴人娘娘。”

鐘意慢條斯理端著茶輕呷了兩口,沒有叫起。

孫氏的臉色當即便有些不太好看,她到底還算得上是鐘意長輩,幾次三番被鐘意如此輕慢,陰著臉抬起頭來,再看花廳內不隻是坐了鐘意人,還有個林府的小輩……自己這跪,硬是將兩人都跪了,孫氏頓時深覺受辱,僵著臉主動道:“娘娘可還有何吩咐?”

——卻是在並不隱晦地提醒鐘意,該叫她們起來了。

“本宮是沒有什麼吩咐的,”鐘意仍穩穩坐著,輕撩眼皮,冷冷笑道,“隻是不知道,你們過來卻是有何貴乾?”

——鐘意想到長樂宮內留著的柳兒,想到自己上世至死都不知道的那些隱情……心裡便很難不對著傅斂洢生出三分惡意來,更遑論是與她親親熱熱地來往寒暄了。

本來這事兒,傅斂洢若是不自己主動往鐘意麵前犯,鐘意時半會的,還確實是對她做不了什麼……隻能暫時眼不見心不煩地叫自己先忽略過那遭。

倒也不是為了旁的,隻是不想鬨出姐妹相殘的慘劇來,叫兩位老人夾在其為難。

——鐘意並不想去嘗試著知道:在兩國大長公主與長寧侯的心裡,自己這個剛剛得知的孩子,與那位曾在膝下養了十五年的相比,究竟是孰重孰輕、孰近孰遠。

因為鐘意怕自己太過較真,更怕自己好不容易感覺到的幸福,便又這麼輕而易舉的從指尖溜走了。

但這切都隻是建立在傅斂洢不主動放到鐘意眼前的前提下。

——但她為什麼就偏偏要來惡心自己呢?鐘意想不明白,但她知道,自己見了傅斂洢,心裡頭就冷靜不下來,更再難“偽飾太平”了去。

“鐘貴人,”傅斂洢膝行兩步,朝著鐘意規規矩矩地磕了三個頭,麵帶誠懇道,“先前不知,你我在繈褓時便被人強換了身份……讓你在外麵吃苦受罪這麼些年,臣女心裡真是十分歉疚,不過你放心,日後你回到侯府,便是正兒經的千金小姐,臣女絕不會與你爭搶半分,侯府長輩,臣女也定會與您同侍奉他們到老……”

“你這話說的真是有趣,”鐘意緩緩地放下了手的茶盞,定定地望著傅斂洢,微微冷笑著道,“你絕不會與本宮爭強半分……可你,難道本來有什麼資格來與我爭搶麼?”

傅斂洢被噎得窒,瞧著鐘意麵色不善,知對方恐怕不是個多麼好相與的,今日之事未必能完全按自己的計劃走……心頭頓時略感煩躁,但還是忍著性子緩緩道:“鐘貴人,臣女知你心頭有怨氣,這怨恨您就對著臣女並發了吧,可千萬彆再牽連到了侯府的其他長輩去……雖然當年之事,你我屆時皆是在繈褓之,也各自都沒有什麼選擇的權利……”

“鐘貴人,得饒人處且饒人吧,”長寧侯府的大夫人孫氏亦跟在邊上勸解道,“這事兒是那毒婦做的不對,可洢兒也是無辜的。她在侯府規規矩矩地長到這麼大,孝敬長輩、友愛姊妹……日之間,突然知道自己竟不是臣婦那小姑子的親生女兒,她自己心裡恐怕也是天崩地裂,未必能好受得了哪裡去。”

“但仍是能想著您受的委屈更多些,急急地尋了臣婦來與您登門致歉,您心裡的不痛快,我們也都能理解,但冤有頭債有主,您的委屈也不必對著另外個無辜的人發吧……說來這也未必不是場緣分,想來貴人也是明事理的,與洢兒這也算是做了半道姐妹,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都過去吧,以後你們姐妹齊心、同心和睦,和和美美,成就段佳話,才最是叫世人稱讚的……”

“傅大夫人,”林照終於聽不下去了,忍不住站了起來,直接走到大夫人孫氏麵前道,“常言道,‘未知人苦處、不勸人大度‘,您又是站在什麼立場上,叫阿意現在要‘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呢?”

孫氏被林照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想著自己這小輩跪站,頓時心頭更為不悅,忍不住反嗆了林照口:“臣婦至少還是他們的大舅母、侯府的長輩……反倒是林大姑娘你,這事兒是我們侯府的家事,又與你何乾?輪得到你在這裡開口?”

“你是誰的大舅母?”鐘意猝然回頭,冷冷地望著大夫人孫氏道,“這裡輪不到開口的,那不是林姐姐,而是你吧!……誰願意叫你聲‘大舅母‘,你且去誰那裡擺你大舅母的譜兒,你難道還沒發現,自你進來到現在,本宮可叫你坐了嗎?”

大夫人孫氏被鐘意這絲毫不留情麵、劈頭蓋臉的頓嘲諷噎得麵色鐵青,跪在地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阿意的眼淚和柔軟是留給愛她的人啦,不要嫌棄她眼淚多啦,對著渣渣滴淚都不會留的!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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