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話趕話地說到這裡了,江充也忍不住好奇的反問馮毅道,“趙顯有沒有給你算過?”
“算過什麼?”馮毅奇怪地反問道。
“算命啊!”江充急得抓耳撓腮,舉例子道,“就是算你這輩子如何如何的……比方說會有幾個孩子啊、最後是怎麼死的啊?”
“我有幾個孩子我自己能不知道嗎?我最後怎麼死的?這個更扯了,我到時候都死了,還要知道這些乾嘛,”馮毅覺得江充此人神神叨叨的,十分不感興趣道,“你還真信這個啊?趙小公子心性跳脫,不過是隨口說來逗你玩玩,你怎麼還真當真了呢?……不過話說回來,他還真沒給我算過。”
“那肯定是你這個人沒什麼意思,”江充聽得心裡酸溜溜的,即使忍不住暗暗羨慕,想著以趙顯這人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的貫作風,既然不給馮毅算,那多半說明馮毅最後的下場好的很……但麵子上還是哼哼唧唧地念叨著酸話道,“看看我跟駱世子,那都是經天緯地有大才之人,你就不行了,你這人肯定普普通通的,人家才不給你算呢……”
“我說,不是吧,”馮毅聽得都震驚了,“你還真把趙顯那些戲言當回事兒了啊!”
“為什麼不能信呢?”江充忍了忍,還是忍不住反問馮毅道,“他可不是第回算這些東西了,他之前算許昌地動,算江南之案背後的糾纏勢力,更往前算那些地方豪族有哪家會直接入洛為奪他身上的賬本而動手殺人……他可都算得清清楚楚,沒有錯過回。”
“陛下原先也是不怎麼信的,許昌那會兒就沒多把趙顯的話當回事兒,後來你自己看呢?你以為去年許昌地動,最後能解決的那樣無聲無息,那是因為你當時領的隊有多好嗎?趙顯提前準備的那些東西,你是自己親自用了的,也該知道樣樣都有多有用吧!”
“不是,話不能這麼說吧,”馮毅時也被江充這頗為蠱惑人心的言論說得目瞪口呆,震驚辯駁道,“這事兒也不能這麼算啊,江南的案子,那是他身在其聰明看得通透,許昌地動,那不是因為他複原了張衡的地動儀嗎?”
“當時我們都不怎麼信,那是因為不信他那個地動儀真的有效,後來信了,也是信他那個地動儀真的有用!……這怎麼就都能扯到他算得準上了呢?嘿,他先前不還跟你說陛下無子麼?如今皇長子都三個月大了,自己說,他算的準不準!”
江充忍了忍,還是忍住沒有與馮毅細說長寧侯府那件真假千金案,事實上江充真正覺得趙顯這個人十分之不對頭,若是要實際論起來,還是得從那件案子起。
偏偏江充被宣宗皇帝下了封口令,他還就不能與馮毅直說了。
“總之趙顯這個人吧,十分之邪性,”江充懶懶地總結道,“反正他說的有些話,我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總之隻是信下也不會少上我兩塊肉。”
——
宣帝四年的除夕宮宴,是鐘意入宮以來過的第個除夕宴,也是她兩輩子以來第回真正與自己的親人們在起過年團圓。
皇長子裴瓊將將有七個月大,現在十分活潑好動,已經可以坐在炕上自如地翻身,半個月前已能對著鐘意喊出聲模糊的“娘”來,弄得宣宗皇帝十分羨慕,天到頭隻要有能稍微閒下來的日子便往長樂宮裡跑,想儘方法逗著自己兒子叫出句“爹”來。
結果“爹”還沒學會,在除夕當夜,宣宗皇帝、兩國大長公主與長寧侯,還有鐘意四個人團團轉逗著皇長子裴瓊玩耍時,小孩子張了張嘴,竟然模模糊糊地吐出了個“奶”字來。
兩國大長公主的情緒當時就有些收不住了,若不是想著大過年裡不興悲聲,怕是無論如何也要躲著偷偷哭會兒的。
——這下宣宗皇帝不僅僅是羨慕了,簡直是要鬱悶了。
怎麼能連“奶”字都會喊了,就是不會喊‘爹‘呢?
等到年後衙門裡開了印,宣宗皇帝於慎思殿裡處理政務時,來來往往的大臣們便都瞧著,慎思殿內間最裡麵擺了張美人塌,皇長子便就趴在上麵身手麻利地爬來爬去,而宣宗皇帝隻要間能稍微停下來些什麼,便會遍又遍的對著皇長子重複著那個‘爹‘字。
——可惜多是對牛彈琴,皇長子頂多對著他家父皇歡快地笑上兩聲,遇上脾氣不好的時候,乾脆就直接拿屁股對著人,理也不理這個煩的不行、還隻會說個字的大人。
鐘意每每過來碰上這幕,就簡直要忍笑忍得肚子疼。
“馬上就要十五了,”鐘意笑著與宣宗皇帝提議道,“到時候宮裡要不要也掛上燈?起熱鬨熱鬨?”
“你想看嗎?想看朕今年就讓內務府好好地大辦上場,”宣宗皇帝擱了朱筆,笑著湊到母子倆身前,隨口道,“朕原先都是讓他們隨便弄上弄的,不過朕記得,朕小時候,貴妃很喜歡看燈,父皇便讓人每年都要在宮裡好好地裝飾上場。”
“宮有段還有淩河經過,有年父皇給貴妃放河燈,那個場麵,煊煊赫赫,十分叫人印象深刻,你若是喜歡,我們也來弄上場!”
“陛下不介意嗎?”提到先帝與駱貴妃,鐘意心裡還是有些惴惴的,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覷著宣宗皇帝的神色道,“其實我也沒有那麼喜歡……”
“介意什麼?”宣宗皇帝怔了怔,回過味來後揚眉笑道,“朕才不介意呢,朕可比父皇幸運多了……朕就隻有寶兒你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