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顧大人那瘦弱的身子骨……陛下也真是不憐香惜玉。”
“要我說啊,顧大人應該是真喜歡咱們陛下。就沒聽他抱怨過,晨起和夜間趕路也都是他主動要求的……顧大人待咱們陛下是真心實意地好……就是陛下……唉。”
“膽子大了你!皇上也是你能隨便說的!”霍林平聽見他們的說話聲,狠狠地敲打起了自己下屬,“幸虧咱們這是在外麵,要是在京裡你還敢說這個……不想要腦袋了你!”
“是!”被他敲打的士兵也恍然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不敢再出聲。
霍林平沒好氣地訓斥了一頓屬下,這才下令出發。
其實陛下雖然嚴苛,但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正相反,陛下其人相當正派講理,公正不阿。
他們一路加急趕回來已經是極限,哪怕真晚上幾日想必陛下都不會怪罪。
但顧大人不想要陛下為難,從來都沒耽擱過片刻時辰,都是一路強撐。
霍林平感念他待陛下的這份情誼——顧大人待陛下,一直都是忠心耿耿,言聽計從。
旁人說顧大人魅上惑主,居心叵測,出京之前霍林平信。
可一路見識了大人的種種能耐,現在打死他他都不信。
——以顧大人的才智,又怎需做那魅惑君主的弄臣?
顧大人若待陛下好,那就一定是深愛陛下。
隻可惜陛下……
聽聞他們剛離京一個月,後宮裡麵就多了一位董公子。
沒官職沒名分,卻是陛下的新寵。
皆因其相貌也與那白月光有幾分相似。
他們聽說這事還是幾天之前,剛進入北部地界,就在酒家裡頭聽到了這種傳聞。
霍林平現在還記得顧大人當時的表情……
是一種茫然。
一種叫人見了都會心疼的茫然。
.
一行人趕回京城的時候城門已經關閉。
好在霍林平是禁衛副統領,有令牌可以隨時出入城池。
顧景願本打算直接回府休息,正靠在馬車上打瞌睡,卻在城門口處就被一隊人馬攔下了。
——皇上派人在城門口守著,傳下聖旨,要顧景願回京後立即入宮覲見。
接旨後的顧景願呆了一下。
但很快,他便乖巧點頭,沒什麼異議地跟著來傳懿旨的人進了宮。
瑜文帝要顧景願去禦書房單獨覲見。
禦書房裡燒了地龍,一片明黃色中處處透著尊貴之氣。
隻是顧景願來不及細看。
他一進門兒就被人撲在了門板之上,熟悉的龍涎香味往他鼻子裡鑽。
一截窄腰被將他困在門板上的人緊緊握住,顧景願皺了皺眉頭:“陛下,您弄疼我了。”
“阿願走了這許多時日,可有想朕?”
龍彥昭開口說話的時候,一股熾熱的氣息就噴在顧景願的脖頸之間。
顧景願被刺激了一下,聲音驟然變得柔軟:“……想了。”
緊接著陛下發出了一聲低笑:“想什麼了?”
雖然這樣問,但瑜文帝也沒要人回答。
有衣料摩擦的聲音在殿內回蕩。
顧景願進宮前沒機會換衣服,龍彥昭以前見慣了他那一身朝服,現在偶爾見他穿布衣,九五之尊便登時對該如何剝下這身民間衣服產生了興趣。
顧景願就那麼被壓在門板上。
他小小地掙紮起來,聲音更軟:“陛下,臣一路趕回京師,風塵仆仆……”
“朕不嫌你臟。”龍彥昭的聲音難得的有些急切。
顧景願輕輕推他,嘴裡討饒叫著:“陛下。”
小貓兒一樣。
然後龍彥昭便被取悅了。
他叫人擺浴桶過來,就放在禦書房中。宮人們動作很快地抬來熱水,顯然對此十分熟悉。
待一切準備完畢,龍彥昭將顧景願放進水裡。
顧景願在桶中擦洗自己,龍彥昭趴在浴桶邊沿,明黃色的衣服沒有絲毫皺褶,眉頭卻皺得死緊。
“阿願的傷……”瑜文帝指的是顧景願肩上的一道疤。
他對顧景願的身體早就了若指掌,離京前那裡還是一片光滑圓潤,如今卻變得皺褶醜陋。
那是一道新傷,才剛長出嫩肉,看得出這傷先前應該不輕。
顧景願這趟出去,差點沒了命。
但麵對瑜文帝的關懷詢問,他卻無所謂地笑了笑,並以手遮住那處傷痕,不叫他看。
“已經好了。”顧景願說:“陛下彆看。彆衝撞了您。”
龍彥昭說:“朕不怕。”
顧景願瞪眼睛:“那也不行。”
九五之尊被氣笑了。
“世人都說顧大人在朕麵前既聽話又乖順,朕怎麼就沒覺出來呢?顧大人分明執拗得很,連朕都不敢招惹。”
顧景願沒有動。
氤氳的水汽中,他隻是仰起脖子,俊美的麵容正對著瑜文帝:“臣聽陛下的話。陛下想要的臣都給你。”
他瑩白如玉的麵頰溫熱的水蒸氣熏得有些發紅,眉眼也逐漸濕潤,將他眉骨上的紅痕襯得越發妖異。
龍彥昭抬手,輕輕撫摸著顧景願眉骨上的那條疤。
他思緒驟然飄遠了些,神色變得晦暗不明。
那人的眉骨上也有這樣一道疤。
是為自己受的。
龍彥昭記得很多年前,分離那天程陰灼對他說,說他為了救自己死過一次,要自己永遠記得他,記得欠他一個恩情。
於是龍彥昭就一直記著。
及至多年後他遇見了顧景願。
顧景願的模樣跟程陰灼很像,笑起來的樣子也像,連眉骨上的那道疤都一模一樣。
隻有性格不像。
宛若是天差地彆。
——顧景願不要他記得。
……
再回過神,龍彥昭的一身明黃色龍袍已經被溫水打濕。
浴桶很大,顧景願要用手指死死扒住邊沿才不會迷失。
三個月不見,顧景願是真的想了。
但想也就是想一次。
他出門三個月,一路打打殺殺,早就累了。
是以第二次的時候顧景願就不是那麼想了。
可九五之尊依舊龍精虎銳,全然沒有要停手的意思。
顧景願不想動。
可這樣的位置,又由不得他不自己穩住身體、不發力。
顧景願的一雙桃花眼紅了,累的。
太累了,他不得不開口求饒。
顧景願的聲音變得更軟了,帶著哭腔。
可換來的卻是瑜文帝又換了個花樣兒。
顧景願越求他,他就越喜歡這樣弄顧景願。
聽他小動物一樣的討饒。
看他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