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2)

可這一撐他卻發現,手中觸感十分怪異。

又軟又滑,輕輕一動還毛絨絨的。

心中驚了片刻,季蘭枝低下頭,被眼前場景驚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身下的軟墊之上,竟然盤著一條粗長的白色狐尾。

那狐尾將他半個身體都包裹在其中,難怪手一撐地便撐到了這條尾巴上。

季蘭枝驚訝了片刻,順著尾巴一路往上摸,摸著摸著發現,尾巴的儘頭竟是……

自己的屁股。

這條尾巴是長在他身上的!

季蘭枝愣了愣,反射性就想起身去查看房間情況。

就在他欲站起之時,腦仁突然一陣劇痛,緊接著,一連串蜂擁而至的記憶與畫麵絲毫沒有停止與喘息,在這一瞬間充滿了他的大腦。

季蘭枝口中溢出一絲痛吟,捂著頭重新躺回了軟墊上。

小半個時辰後,痛感減弱,季蘭枝渾身上下都有些虛脫,冷汗浸濕了衣衫,整個人看上去都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他在軟墊上又片刻,才顫顫巍巍地爬了起來,身體站直時,兩條腿都還有些打顫。

隨著他起身,那條粗大的狐尾與發間毛絨絨的狐耳也跟著慢慢變得透明,直至消失在了他的身體裡。

穿過走廊,便到了後院。

蒼雪居的後院中有一處暖池,池底材料是天然形成的蒼綾玉,不僅能緩和內外傷,還能修補破碎的元神。

這具身體病入膏肓,能夠安然無恙地活到今天,與這方暖池有著分不開的聯係。

季蘭枝輕喘著氣,一揮手,一道結界將暖池上空遮蓋了起來,他才放心地脫下已經被汗濕的外衣,緩步進入了池中。

甫一入池,身上疼痛都好像被瞬間治愈了一般,季蘭枝長出一口氣,緩緩靠在了池壁上。

他剛剛分明還躺在急救室的病床上,麻醉師給他的靜脈注射了麻藥,再醒來時便出現在剛剛那個密室裡了。

按照現在這種情況來看,他應當是搶救失敗死亡了,靈魂才來到了這個世界。

上輩子活了二十來年,季蘭枝真的沒有想到,自己死後居然會穿到自己曾看過的書裡。

他先前在病房裡無聊的時候也看過穿書文,但人家穿進去,不是知道劇情發展就是自帶係統。

而他,既沒有係統,同樣也不知道劇情發展。

因為他穿的是番外。

本文的男主正是他的師尊,如今渡月宗的掌門渡月仙尊,季蘭枝這個角色,是番外裡隻提了一嘴的十八線小配角。

如今他正好就穿到了這個小配角的身上。

原書番外隻有短短幾章,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角色和自己同名同姓,季蘭枝甚至都不會記住對方。

不過還好,雖然不知道劇情,但卻有原身從小到大全部的記憶。

原身乃是一隻靈山雪狐化形而成的妖修,一直隱藏著妖族身份住在渡月宗內。

在他穿來之前,原身便因為痛恨這具病體和隔幾年就要來折磨他一次的發情期,在進入密室前賭氣吃下了過量壓製發情期的丹藥,導致本就脆弱的靈脈氣息徹底紊亂,直接一命嗚呼了。

季蘭枝剛剛渾身上下都突突的疼,正是因為靈脈受損導致的。

暖池很好的抑製了身體上的疼痛,如春風化雨般修補著他破損的靈脈。

而原身的父親是渡月仙尊師弟,同樣也是一隻隱藏身份藏匿在中州大陸的狐族妖修,莫空真君。

在原著裡,莫空真君為了尋找妻子的殘魂,將彼時還是狐狸幼崽的原身托付給最信任的師兄渡月仙尊後,便獨自一人離開了渡月宗,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回來。

也不知最後是找到了那幾片殘魂,還是同逝去的妻子一起離開了人世。

原身因為從小便沒有爹娘,此身又為異族的緣故,性子很是孤僻。

少年時不知聽信了哪個犄角旮旯流出的傳言,以為是渡月仙尊逼走了他的爹爹,一直心懷憤恨,與渡月仙尊的關係並不好。

哪怕渡月仙尊對原身視如己出,原身也依然不曾給過自己師尊一分的好臉色。

再加上原身被病體和狐族的發情期拖累,越長大性子便越古怪,渡月宗的弟子見到他都得繞道走,不敢觸他分毫黴頭。

直到今天,因為一時衝動,把命都給搭進去了。

季蘭枝消化著原身這百年來或自卑或怨懟的不良情緒,過了很久才從那濃重的恨意中脫離出來。

看著水中倒影,季蘭枝輕歎了口氣。

雖然原身的故事聽著有些憤世嫉俗,但他上輩子因為這副病體被困在病房裡的那些年裡,也曾滋生出過許多奇奇怪怪的念頭。

罵天罵地,怪這怪那,最後剩下的隻有濃濃的無力感。

雖然對於原身聽信讒言怨恨渡月仙尊這件事,季蘭枝並不讚同,可逝者已矣,便也沒必要再苛責了。

季蘭枝將臉沉入水中,隻留下了兩隻眼睛在外頭。

如今他成了這具身體的主人,性格和原主差了十萬八千裡。

渡月仙尊他…應當不會察覺到什麼吧。

我是死了才穿到這兒的。

季蘭枝苦惱地想。

可不是什麼大反派奪舍。

……

不遠處,前往蒼雪居的小路上,剛從拜師大典離開的聞鈞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走在前方的渡月仙尊聞聲一頓,轉身關心道:“生病了?”

“沒生病…”聞鈞吸了吸鼻子,小聲答道。

就是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好像有人在背後偷摸著罵他似的。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