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你拿著。”李燁半跪在床頭,想將一個看不出材質的護身符掛在他的脖子上。
“這是什麼?”
“辟邪的,你身體不好,又是在醫院,容易看見不乾淨的東西。”
“什麼是不乾淨的?”
“嗯……就是違反馬克思唯物主義那一套的。”
“唯物啊……”沈自遠搖了搖頭,“那我要不帶會看見什麼?鬼嗎?”
“差不多……”李燁剛想跟他解釋什麼是惡鬼,就見沈自遠把護身符塞了回來,“我不要。”
李燁急了,這還是臨走時判官塞給他的。
說可以辟邪,判官的話沒說透,但李燁知道也許他知道什麼又或者算出什麼。辟邪的他不需要,唯一有可能就是給沈自遠或李肖然。
可李肖然那兒李燁連看都懶得看,陽氣旺盛得他靠近都不舒服,更惶逞是惡鬼了。
而沈自遠身上的陰氣卻很重。
“聽話。”
“我聽話了你能回來嗎?”
李燁頓時失語。
“聽話有什麼用?”沈自遠執拗地揪著他的衣擺,“我不聽話還能見到了你,聽話了難不成真要長命百歲?”
李燁張了張嘴,沈自遠接著道:“我要是帶了護身符是不是就見不到你了?”
李燁聽見了沈自遠一字一頓地拒絕——“我、不、要。”
遠遠……
“遠遠。”良久,李燁啞著嗓子叫他,兩人的視線都模糊起來。
“要過年了。”沈自遠爬了起來,摟緊了他,“我很想你……你知道嗎?”
李燁抱緊了懷裡的人,閉上了眼睛——他知道。
他知道每天沈自遠花多長的時間思念他,他知道沈自遠每天都在擦拭著他們合照的相框,他知道沈自遠總是執拗每天關了燈抱緊被子輕聲道一句:“葉子,晚安。”
他都知道,可是卻無能為力。
負責分管他的莊三爺跟他說,人鬼殊途,見一次麵折得都是沈自遠的陽壽。
“遠遠……”
李燁張了張
嘴,最終放棄了所有的顧忌,“我也想你。”
地府,判官的生死簿上閃過一道光,陸判手執判官筆“咦”了一聲,“怎麼……會這樣?”
他明明是給了李燁的護身符,可沈自遠的壽命怎麼反而……
當他把這事說給回來交差的白衣人時,一身白色西裝的男人笑著搖搖頭,“比起我來說他已經很理智了。”他歎了一口氣,“一個人活著如果沒有了心,那他活著的也不過是一具軀殼。”
“而一具軀殼,你又何必勉強他活著呢。”
離開時白色西裝的男子腦海裡浮現了很多,有他的,有他愛人的,有他們甜蜜的戀愛,有關於那段難熬的歲月的回憶,也有……屋內李燁和沈自遠相擁的定格——
“我不想明天見不到你。”
“不會不見的,我會陪著你,無論你看不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