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色朦朧,照得光禿禿的群峰越發的晦暗。那一個個朝著天空鋒芒畢露的黑色剪影宛如地獄刀山。
而玉天寶此刻就仿佛在刀山火海中行走,後背都汗津津的。
他渾身僵硬的像根木頭,昏黃的燭火燈光下,他的喉嚨口還有一點血跡。
他的前麵站著一個穿著紫裙的女人,麵貌隻是清秀,但是一舉一動卻滿是優雅,白皙細膩的手正拿著一塊鴿血紅寶石把玩,說不出是手襯得那紅寶石越發的豔麗,還是那紅寶石襯得那手越發的嬌嫩潔白。
她微微垂頭,露出一段天鵝頸,在昏黃的燭火下,那一片雪白越發的惑人。
但是玉天寶的眼中卻隻有恐懼。
“你想要的東西已經給你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怎麼還不走。
“這麼急乾什麼,難得來一趟,總要多待幾天在走。”
玉天寶一噎。
你以為這是哪?
什麼名勝古跡、遊玩景點嗎
這個女人,竟然把他羅刹教當成了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但是薇洛壓根沒去理會玉天寶的表情,她把紅寶石放了回去,又拿起了一個棋盒,這棋盒似乎是名貴的木料做成的,打磨的非常光滑,呈現出木質特有的厚重圓潤的感覺。
而裡麵的白棋子乃是上好的玉石做的。
邊上還有一個盒子,打開來一看,果然是黑子。
這是一副圍棋的棋子,而且都是上好的玉石精雕製作所做,不過雖然是寶貝,但外表比較內斂,和那些炫彩奪目的寶石畫風完全不以相同。
被放在這恐怕隻是一個附庸風雅的裝飾品罷了。
薇洛想起那天在小樓發現有圍棋,有些好奇,心悅來潮要和花滿樓下棋,然後被血虐的情形。
其實也說不上血虐,畢竟花滿樓當然會讓著她,主要是她實在菜的摳腳,花滿樓放水放出了一片大洋都沒有挽救她連輸十局的局麵。
花滿樓還安慰她當時隻有他們兩人,沒人看見,殊不知係統在她腦海裡笑得都快瘋了。
係統也看見棋子了,頓時想到那天的歡樂時光。努力憋笑。
“我是直接笑還是走程序?”
薇洛聽到那憋不出的噗呲笑聲,冷漠道。
【你都笑出來了還說個屁啊?】
迎接她的隻有係統的哈哈大笑。
薇洛咬牙:【輸隻是一時的,我又不可能一輩子都不贏一次!】
【你當時從天明輸到天黑也是這麼說的。】
“你到底……”
玉天寶隻想這個女人趕緊走,誰知他剛剛開口,突然發現這個女人沒了笑意,麵色微冷的伸手拿起一把棋子又讓它們從掌心落下。
那白子觸手溫潤清亮,碰撞聲十分悅耳,
“可會下棋?”
這個女人又想乾什麼?
不會是突發奇想想要和他在這種時候下一盤吧?
想到這個可能,玉天寶內心十分的抗拒,甚至不惜自黑。
“我的棋力不佳。”
或許也並不叫自黑,玉天寶隻學過幾天規則就不耐煩了,這棋子他除了到手的時候把玩過一次就一直塵封放在盒子裡。
誰知說完就看見那個女人重新掛上了笑意。
“如此甚好,我們來下一局吧。”
薇洛笑的溫柔,今天就是她洗刷恥辱的好時候!
【你等著,看我今天怎麼贏一把給你看看!】
玉天寶:???
這個女人為什麼不按常理出牌?
一盞茶後,他和薇洛相對而坐,棋盤上的黑白棋子格局已經很明顯了,黑子越攻越猛,而白子卻被迫防守。
玉天寶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女人,隨機麵露譏笑。
“閣下的棋力實在了得啊。在下佩服。”
薇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閉嘴,彆打擾我思考。”
可惡,明明逮著一個草包想要鹹魚翻身,結果這草包怎麼這麼強?!
係統憋笑。
【鹹魚翻身是不可能翻身的了,你這已經糊鍋了哈哈!】
薇洛嘴硬,堅決不認是自己的問題。
【這個家夥明明說他棋力不佳,他騙我!】
這根本貨不對板嘛,差評!
【我倒是覺得他壓根沒騙你,倒是你應該反思一下你那手臭棋。】
係統繃不住已經哈哈笑個沒完了。
【所以說還能不能翻身了,沒有反轉的話我要睡覺去了。】
係統哪裡需要睡覺,這家夥根本就是在嘲笑她!
薇洛冷冷的看了眼玉天寶,把人看得頓時沒了嘲笑的心思坐立不安的時候,她心一橫。
“該你了。”
心裡正在叫糟,生怕自己惹怒了前麵的那個女人的玉天寶正在想一劍被殺還是一劍捅腎哪個更容易接受點,突然被那輕柔的聲音小嚇得一個激靈,差點跳起來。
隨後他才意識到女人話中的意思,戰戰兢兢的拿起棋子低頭一看。
“嗯?”
玉天寶發出一個疑惑的鼻音,奇怪的看了看棋盤。
這個局麵怎麼和剛剛的好像不太一樣。
然而他沒有過目不忘的技能,差不多就類似平常人出個門有時會突然發現自己記不清到底鎖沒鎖門這種水平。
而且因為性命還捏在彆人手上,哪裡能專心下棋。
所以在想了一下發現隻有一點模糊印象的玉天寶隻當自己記差了,思索著又下了一子。
薇洛如臨大敵,立刻又苦思起來,潛入羅刹教盜取極樂之星甚至沒有她下一個子來的難。
半晌她終於落子,結果落子之後才突然意識到這好像是條死路。
她突然側頭看向門外。
正要低頭的玉天寶立刻驚喜的也看過去,難道有人終於發現了他的水深火熱來救他了!
然而什麼也沒有,門外毫無動靜。
殊不知在桌子底下正伸出兩隻漆黑的手,快速的在棋盤山動作著。
而玉天寶回頭的瞬間影子手立刻縮回了桌子底下。
玉天寶隻看見一抹小小的黑影躲在了桌子底下,他頓時狐疑的側頭看了看桌子底,但是裡麵什麼也沒有。
再一看棋盤,他又疑惑了,剛剛是這樣的嗎,怎麼感覺他這邊的黑子少了?
不過被薇洛催促著落子的玉天寶最終還是再次忽略了這點異常,繼續下棋。
係統不笑了,它簡直被薇洛的騷操作給驚到了。
【你讓影子給你作弊?!】
【什麼叫作弊,我可是邪惡陣營的人,是壞人好不好,壞人乾這種事情能叫作弊嗎?這是日常,我隻是在維持人設。】
薇洛嘴角帶笑。假惺惺的歎息。
【今天的我還是一如既往的壞得透頂。】
隨機她對著玉天寶突然發問。
“你是玉羅刹的獨子嗎?”
玉天寶立刻抬頭,警惕的看著薇洛。
“不錯,所以你倘若傷我,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
他隻當薇洛在試探他,壓根沒發現在他抬頭的時候,一隻小黑手悄悄的摸了幾枚他的黑子。
“玉羅刹總是把自己裹在一團霧裡,你見過你爹長什麼樣嗎?”
“我父親俊美無儔,無論相貌還是武功都是世所罕見!”
小黑手:狗狗祟祟.JPG。
薇洛落下一子,輕笑道。
“你撒謊,其實你也沒見過吧?”
玉天寶努力爭辯。
“我幼年時見過父親真麵貌,隻是這些年不大見過了。”
說著,手下意識的摸出一顆棋子落子。
結果沒多久就聽見薇洛笑了一聲。
“你輸了。”
他趕緊低頭,棋局的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黑子輸了。
但……剛剛不是這樣的啊
玉天寶很懵逼,明明之前這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奇怪,局勢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他怎麼沒有什麼印象?
本以為能贏還出言嘲笑彆人,結果自己卻輸了,玉天寶難得有了自尊心受挫的感覺。
相反,薇洛贏了一局,整個人神清氣爽。
係統幽幽道。
【這麼欺負人家一個老實孩子,你良心不會痛嗎?】
【良心?我一個無惡不作的壞人你和我講良心?】
薇洛冷笑。
【我的良心早在當年玉羅刹利用我,侮辱我的時候被我扔了,我現在是特地來找他複仇的,玉天寶雖然是無辜的,但難道我不無辜嗎?】
係統:【……】
利用你的不是龜茲國王嗎?
還有什麼侮辱?
其實就是你感覺到自己的智商受到壓製了吧?
果然夠壞,竟然把自己的小心眼說的這麼清新脫俗、苦大仇深!
小心眼?
小心眼怎麼了?
邪惡陣營的人還要大度才是搞笑好不好?
薇洛對著嘲笑過她的玉天寶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
“再來一局。”
不會犯困的薇洛強行拉著玉天寶來了一局又一局,贏了一局又一局,然而老話說得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終於輸得懷疑人生的玉天寶先是愣愣的看著桌子邊沿,隨後瞪大了眼睛猛地站起來。
要不是拿劍抵著他後頸的影子躲得快,他怕是不死都要重傷。
而玉天寶卻顧不得這些了。
他瞪著那雙熬出黑眼圈和血絲的眼睛,驚恐的就要叫出聲。
“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