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查過之後, 薇洛和花滿樓這才知道,原來荊無命這次沒有跟著上官金虹,是被派去做事了, 似乎是去殺一個挑釁金錢幫的家夥。
金錢幫就是一個囂張還蠻橫的幫派,在江湖中的名聲並不好,這種事情他們經常做。
不過薇洛還是奇怪。
“為什麼鐘有才就那麼確定偷手劄的賊就在鎮子內呢?”
“因為那隻鷹抓勾上抹了毒, 是讓人身體麻痹的劇毒, 不亂動的話可以撐七天,一動就會毒血攻心, 不出一個時辰就會死。”
楚留香給她帶回了答案。
花滿樓想了想, 明白過來。
“如果他不動, 必然需要彆人帶他出去,還不能被發現, 但是這無疑是最顯眼的,鐘有才一定早就有所防備, 讓人監視鎮子的動靜, 一旦有這樣的情況, 他必然會得到消息。”
楚留香點點頭。
“所以那個被抓傷的人一定就在鎮子內。”
胡鐵花不在乎那假的手劄在誰那,他隻想知道真的手劄在哪。
楚留香思索。
“藍琪他們應當是在趕路, 目的地並不是這個小鎮, 他們被關久了,一定會急躁起來,到時候說不定會露出馬腳。”
眾人各自說了幾句, 隨後分開, 準備休息。
然而到了深夜, 薇洛卻猛然睜開眼睛。
她看著身上的幾隻黑芝麻大小的蜘蛛, 眉頭微皺。
身上的蜘蛛並沒有對她有什麼傷害, 但這不意味著她就喜歡半夜睡覺身上多了這些玩意。
她撚起一隻蜘蛛,不由猜測,這應該又是那個藍琪所做。
白天的時候藍琪在她身上吃了個癟,那麼一個傲慢任性的姑娘,晚上出手報複是再合理不過的事情。
她命令這些小東西從她的身上下來,覺得來往而不往非禮也。
既然那個藍琪給了她這樣的大禮,那麼她還禮也是應該的。
她從窗口跳出去,注意到身後有人跟著,應當是鐘有才派來監視的人。
她迅速的甩開那個人,然後變成了一隻毛茸茸的大蜘蛛。芝麻大的蜘蛛和她比起來,就像是螞蟻之於大象。
察覺到同類強大的氣息,小蜘蛛們激動的前肢亂顫。
薇洛決定抄小路,去好好給那個藍琪一個教訓。
巨大的白毛蜘蛛在樹林小道間穿行,她的路線和正常人的完全不一樣,輕易的避開了這個晚上不睡覺的夜貓子們。
然而當她走著無人的偏僻地方的時候,她聽到了一點細微的動靜。
她疑惑的看過去,想了想,還是去一探究竟。
結果她發現這是在義莊,因為鎮子不大,這義莊也小,但這幾日卻無比的熱鬨,因為來的江湖人多了,這爭鬥也多了,爭鬥多了自然死人也多了。
特彆是之前手劄殘頁被盜的事情,鐘有才的手下死了不少人,鐘有才是個有錢的家夥,自然不會讓他的手下曝屍荒野。於是沒人一副厚棺材,就放在這義莊。
因為這些事,導致這義莊的位置突然就緊俏起來,沒點身份地位或者人脈,死了還沒有收留的地。以至於某些無名無姓的江湖人死了也就草席一卷,扔到了亂葬崗。
而現在,這擠滿了棺材的義莊竟然出現了聲音,難不成是詐屍?
大蜘蛛悄咪咪的爬了進去,義莊和之前南王那不一樣,這裡的屋頂又高又大,房梁很是結實,且沒有燈光,也沒透進來多少的月光,所以這麼大的一隻蜘蛛在這上麵倒吊著攀爬竟然沒有人發現。
薇洛饒有興趣的看著下麵的人,義莊有人看守不稀奇,畢竟某些富裕人家喪葬,好東西不少,有那膽子大的偷兒他就來偷這樣的東西。
但是下麵的這幾個人卻不是來頭偷屍體上的手鐲,戒指,玉佩之類的,他們是來偷屍體的!
可看著他們小心翼翼的打開棺材板,從裡麵把屍體偷出來,然後他們把帶來的人往裡麵放,薇洛發現自己恐怕猜錯,這是來……蹭棺材的?
不對。她努力伸著腦袋去看,卻看不真切。
一盞茶後,那幾個人帶著偷出來的屍體跑了,義莊的看守人來這轉了轉,沒發現什麼異常就又離開了。
薇洛迅速的爬下來,大蜘蛛剛好比棺材高一點,她用爪尖努力把棺材推開,然後探頭看了看。
正對上一雙灰色的冰冷眸子。
薇洛一愣,因為這竟然是荊無命。
隨後她把事情捋順,頓時驚了,上官金虹真是好算計啊,他怕是早就動了偷手劄殘頁的心思。
這也可以理解,畢竟上官金虹的身份和金錢真的不一定拍得到手劄殘頁。
而他又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所以他第一時間思考起了怎麼偷過來。
他故意透露出派荊無命處理其他事物的消息,自己來到了這個小鎮,實際上荊無命一直都在暗中跟隨,潛入進了小鎮,隨後他們兩個人一齊動手,偷了手劄殘頁。
上官金虹是成名已久,摸到半步宗師門檻的人,荊無命更是一個強大的劍客,他們兩人合力,偷一個手劄殘頁還真不是什麼難事。
難就難在怎麼把這件事圓過去,安全帶著手劄離開。
荊無命中了毒,必須趕緊離開這裡去解毒,上官金虹或許不在意荊無命的生命,卻絕不願意讓這麼好用的武器折斷,同樣,荊無命死在這裡,這也是個致命的漏洞。
以後肯定會有人憑借這一點發現端倪,上官金虹到底是幫主,名聲和在幫眾麵前的威嚴掛鉤,不容有失。
所以他就想到了偷梁換柱之法,既然他沒辦法帶荊無命出去,荊無命自己也無法行動,那就讓彆人把荊無命送出去
上官金虹的膽子很大,竟然選擇了鐘有才,讓薇洛也不由歎一句,果然不愧是金錢幫的幫主,腦子就是不一樣。
這不就是燈下黑嗎?
這些屍體都收斂好了放在了義莊,一般人誰會想著查看屍體?
而且部分江湖人死後,其實連個收屍的親人都沒有,自然不怕有親人看出破綻。
到時候鐘有才肯定把這些沒親人接手的屍體們統一安葬,荊無命不就出來了?
然後隻要上官金虹這邊不漏破綻,等到出去,讓人把荊無命挖出來救治,誰會知道本該遠在北方的荊無命會出現在這,並且還差點死了,躺在棺材裡才躲過一劫?
想出這個計劃的人實在是膽大心細。
薇洛的腦海中迅速閃過無數的信息,不過荊無命卻大腦一片空白,哪怕是平常冰冷毫無感情的灰色眸子也緊縮起來。
無論荊無命怎麼像一個活死人,他到底還是個活人。
一個正常的人橫躺在棺材裡,棺材突然被打開,然後猛地看見一張巨大的蜘蛛頭探頭探腦,血紅色的複眼仿佛冰冷陰森的盯著他。這場麵足以讓一個普通人慘叫出聲。
這點請參考當初的蒙古大兄弟。
荊無命的表現已經很好了,起碼他隻是震驚,卻沒有叫出來。
一人一蛛對視著。
然後荊無命就看見那隻蜘蛛身子抬高,尖銳的白絨絨的蜘蛛腿探進來。
他有些茫然,他覺得自己恐怕快要死了,這蜘蛛這麼大,一頓恐怕就要吃一個人吧?
而他正好就是這隻蜘蛛選中的晚餐,也可以叫夜宵?
蜘蛛腿試探的著搭在了他的身上,荊無命看著那似乎近在咫尺的口器,已經能想象得到自己被那些獠牙撕碎的畫麵。
他以為自己是不怕死的,但現在他有些怕了,被一隻蜘蛛吃掉,被排出,這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死亡結局。
蜘蛛腿已經戳到了他的脖頸,尖銳的蜘蛛腿比針尖還細,輕而易舉就在他的脖子戳出一個血點,荊無命閉上了雙眼,所有情緒都化為了坦然接受自己的結局。
薇洛看著閉上眼睛,麵色平靜的仿佛獻祭一般的荊無命,蜘蛛爪果斷下滑,然後撕拉,一聲布料撕裂的輕響出現。
尖銳的利爪仿佛成了最厲害的裁布剪,荊無命的衣服瞬間多了一道豎直的破口,從衣領到胸膛,再到腰腹……
感受到胸腔涼風吹過的荊無命:……這他真的沒辦法坦然接受!
他猛地睜開眼睛,眼中帶著一點震驚和疑惑,不太明白為什麼一隻蜘蛛不攻擊他反而隻是劃開他的衣服。
難道這蜘蛛成精了,想要把衣服拆開了吃?
還是說……
荊無命忽然想到自己幼時看過的一本話本,上麵是經典的妖精和書生的故事。
聽說那些成了精的動物最喜歡和陽氣旺盛的男人交合,以此來吸取陽氣。
而看這蜘蛛的體型,哪怕它不會變成人形,但這應該也已經成精了吧?
或許它正是因為陽氣不足,沒修煉到家所以還沒辦法化為人形,所以它現在出來……
荊無命的臉皮顫抖起來,他突然又覺得被一隻蜘蛛吃掉排出沒什麼好怕的了,總好過被一隻蜘蛛……
可如果他動了,反抗了,他就會毒血攻心,一旦他的屍體被發現,那麼幫主的事情就會暴露。
荊無命的身體都在顫抖了,但是他還是沒有動。
幫主的命令就是他的全部,他絕對不能動!
完全不知道荊無命已經在上官金虹的命令和他自己的貞操掙紮個來回的薇洛終於停下了動作。然後半個身子擠進了棺材。
荊無命咬緊牙關,然後他被……掀開了一條縫。
薇洛看著他後腰露出來的殘頁,滿意的笑了,口器中的獠牙越發的猙獰。她的尖爪勾起三張殘頁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