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1 / 2)

做個孩子, 遠離責任,摒棄禮節,成為這個社會憎恨的一切

朱迪安洗完了澡, 又對著鏡子仔細地刮了刮臉, 再給自己灑上香水, 頭上也稍稍抹了點兒發油,身上換了套衣服, 裝扮一新, 然後才低頭看了看時間,發現還早,就準備過上一會兒再去國王陛下那邊討好獻媚、儘一番寵臣本分。

在此之前, 他準備先去花園裡坐坐,喝上一杯半杯的, 也放鬆一下心情。

隻是,當他走進公園, 卻發現自己常坐的那個位置上,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

他的妻子唐娜安安靜靜地坐著,清晨較為柔和的光線籠罩在她的身上,像是給她加了一層朦朦朧朧的濾鏡, 讓美麗的地方更美麗, 又柔化掉了那些不美麗的地方, 再配以她此時嫻靜、幽貞的姿態,看起來就像是一幅美麗的人物畫。

“美極啦,唐娜。”

朱迪安拍手讚歎說:“若是陛下見到, 也一定要為你驚豔的。”

唐娜聞言轉過頭微笑,隻是笑容裡有著幾絲憂鬱:“謝謝您的誇獎,隻是, 我為什麼要一個不是我丈夫的男人來為我驚豔呢?儘管他是國王陛下,可您才是我的丈夫呀。”

朱迪安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不耐煩的神色。

但他很快又按捺了下去,微微一笑說:“國王陛下是不同的,但我不想總是同你爭辯這個。唐娜,你隻需知道,陛下待你已是很情深意重了。他原本是那樣喜新厭舊的性格,可現在,雖則忙於婚禮的籌備,但昨晚上,居然抽空問了你三次呢。”

“我該為此表示榮幸嗎?”唐娜憂傷地問。

“你該抓住機會。”朱迪安耐心地指導說:“聽我講,親愛的。不管你從小受了什麼見鬼的假道德教育,既然嫁給了我,那就該統統都忘記,我最不在乎那些古板的玩意兒了。我隻會教給你最實用的道理。譬如,一個男人邀請一個女人上床,你們女人總莫名其妙地認為這是一種天大的侮辱,可實際上,這簡直是男人最高的讚美啦!想想吧,好比咱家那個快三百斤的廚娘,她就是想要男人讚美她,怕是都沒有男人願意呢。”

“所以,你娶了我,便是要我去接受彆的男人的讚美嗎?”唐娜忍不住質問。

“那倒不是,精明的女人總要挑揀一下的。和一國之君上床,這不就是女人所能獲得的最大讚美嗎?”朱迪安恬不知恥又振振有詞地說。

唐娜握緊了手,指甲幾乎刺破了手心。

她渾身顫抖又有些絕望,難受得幾乎要暈過去,隻拚命支撐著自己說:“可我並不想受到這樣的讚美啊,有時候,我恨不得讓自己立時死了,隻因……朱迪安,哪怕你說得再好聽,可我依然覺得……覺得自己……像是一個,一個妓/女。”

“見鬼!給陛下當情人怎麼能算是妓/女?”朱迪安惱怒地說。

然後,他向她走過去,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又低下頭吻了吻她的臉頰,才溫柔地說:“你們女人就是喜歡胡思亂想的,完全都是一些不著邊際的事。與其想這些,不如來想想陛下給咱們的恩賞。在此之前,我父親……算了,不提他。總之,咱家賬麵從來沒有這麼多的錢。親愛的,彆亂想了,你為什麼不想想接下來要再買幾瓶香水?再做幾條新裙子呢?對了,最近聽說有一個外國裁縫的手藝不錯,改天我叫他過來給你也做幾件時興的……啊,還有一件事,忘記告訴你了。先彆給你弟弟萊文寄信了,他最近出了趟遠門。”

聽前頭的那些話,唐娜都是一臉忍受的表情。

可等聽到後頭的這句話後,她終於提起了精神:“萊文?你把他弄哪去了?”

“我給他找了個立功的機會。”朱迪安說:“抓捕幾個造反分子。”

“天,危險嗎?”

“一群喜歡瞎嚷嚷的狗東西,不過是強弩之末。”朱迪安不屑地說:“不過,雖然不是什麼大事,可勉強打造、宣傳一番,也不失為一場小功勞。到時候,剛好趁著陛下新婚獻上去,說不定陛下高興了,當場就能讓你弟弟的爵位升一升。唉,他年紀也不小了,僅僅一個子爵,想娶個身份高又陪嫁多的老婆,可不那麼容易。”

唐娜半懂不懂地點了點頭。

但她知道朱迪安在這上頭一向是待自己及自己家人都很慷慨的,所以沒有過多追問,隻帶著幾分好奇地打聽了一句:“我聽說那些人以前好像都是農民,他們為什麼無端端地要造反呢?是有人打他們了嗎?”

“誰會理會他們的想法呢。”朱迪安對這話題可不怎麼感興趣,漫不經心地隨口說:“好比你養的寵物狗,你待它再好,它興奮起來的時候,也總是克製不住地會用牙齒碰你的手,這時候你難道還要考慮狗的想法嗎?當然是先給它一巴掌,讓它長長記性。”

唐娜不禁笑了一下,不再問了。

畢竟,不管是農民造反,還是男人籌謀的升官,於她來說,都是毫無乾係的事。

目前,她唯一需要發愁,且為之痛苦的事情,不過是國王陛下的那份本不該有的‘鐘情’:“我將來該拿什麼臉麵去見王後殿下呀!”

因有一定品級的貴婦,將來免不了要時時出入宮廷,服侍王後,可隻要一想到國王待自己的那份不良的心意,唐娜就覺得難受。隻因她不是那種放蕩成性的女人,隻是性子軟弱,又總顧忌這兒顧忌那兒地不懂拒絕,最後,在丈夫朱迪安的攛掇下,稀裡糊塗地就搞成了眼下的局麵。

因此,隻要稍稍想一想將來會同國王夫婦同處在一個場合,她就羞愧地想立刻暈過去。

偶爾她甚至會自暴自棄地在心裡自言自語:“王後會恨我嗎?她會想殺了我嗎?若是她想殺我,我就老老實實站在那裡,讓她殺吧,實在是我對不起她。”

然而,艾麗莎王後並沒有那麼凶殘。

在聽了女官瑪姬一番關於國王陛下風流花心的話後,她雖傷心欲絕、心亂如麻,卻做出了一個周圍人難以理解的決定——光明正大地跑去詢問國王陛下。

因為她有那麼一點兒單純、天真的癡念頭,不想在自己未來的丈夫麵前,有任何藏私。

但理查德國王對此卻十分愕然。

隻因在貴族階層中,是最講究裝傻的,哪怕明知道丈夫在外頭有七八個相好,平日裡也要假裝不知,營造出和樂的家庭氛圍,及至忍不下去了,也要委婉、隱晦地諷刺一二,除了那些不顧忌顏麵的下等人,哪有直接找上門要說法的?

於是,一抹不悅便飛快地從國王的臉上掠過。

還沒成婚,他已經厭倦了王後,可麵上還是裝出微笑的表情,語氣也很理直氣壯地說:“我是很抱歉讓你知道這個的,但你要知道,這些都算是婚前的事情呀。”

艾麗莎不禁愣了。

她沒想到國王在麵對質問時,居然這麼毫不心虛地承認了,且承認不說,還為自己找了一個‘婚前’的‘正當’理由。

從小到大都沒遭遇過這樣尷尬的情境,她完全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應對,本想追問一句‘那婚後呢’,卻又覺得自己還沒出嫁,這樣逼問丈夫,既不禮貌,又顯得過於強勢,最後,隻好喃喃說:“哦,這樣嘛,我知道了,陛下。”

理查德國王自覺已經足夠好脾氣地給出交待,便不再關注這件事了。

可是,望著國王遠走的身影,未來的王後艾麗莎卻感覺自己的世界已經搖搖欲墜,而自己更是一不小心陷在了泥沼中,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出路,也看不到光明了。

同一時間,同樣身在泥沼中的傑米還在不甘心地拚命掙紮自救。

他心裡非常明白,這一次的計劃若不能成功,自己絕對要不得好死了。

隻因財務官萊文知道他撒謊,會擰斷他的脖子;

獄警弗萊德若是知道他從中挑撥,也會擰斷他的脖子;

獨眼大盜庫克羅普斯因為他搗鬼而失去特赦令,更會擰斷他的脖子;

除此以外,還有那個曾經欺負喬治、對著自己放狠話的惡棍……大概也正排著隊等呢!

想到這裡,傑米不禁摸了摸自己可憐的脖子:“無論如何,我是非成功不可的。”

他於是把想要做的事,想要說的話又從腦子裡過了幾遍,然後,才找上獨眼大盜庫克羅普斯,去進行一場至關重要的談判。

“你說那個狗娘養的獄警要攪黃我的特赦令?”

庫克聽聞此事後,不禁微微側頭,那隻僅剩的獨眼裡閃爍著狠厲的光芒。

“沒錯,他對你懷恨在心,隻因你上次當眾打了他。”

“該死!”

傑米立刻同仇敵愾:“確實該死。”

庫克不覺驚奇:“怎麼,他同你也有仇嗎?對了,我還該問問,你到這兒究竟是乾嘛來的?隻為了給我通風報訊?”

“我是來找盟友的。”傑米鼓起勇氣說。

庫克不覺大笑起來,還輕輕地吹了聲口哨:“親愛的,你對自己是不是有什麼錯誤的認知呢?”

傑米很惱怒,但並沒被這樣的話擾亂思緒。

他慢慢又低聲地說:“庫克,你想出獄,我也想出獄。而且,很湊巧的是,我們都沒特赦令。”

“哦?難道你有什麼其他的門道?”

“正經門道沒有,歪門邪道是有的。”

“說說?”

“三天後,國王大婚。”

“這事誰都知道。”

“為了慶祝國王大婚,也為了榨乾你們身上的每一分錢,牢裡運進來了很多很多很多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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