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有內庫外庫之分,外庫自然是屬於大明朝廷,由戶部掌管,而內庫則是相當於皇家私庫,屬於天子的小金庫,在曆代天子之間傳承,所以說一般而言,皇帝想要辦什麼私事的話,都是從內庫當中支取紋銀,而非是動用國庫,就算是天子想,內閣那裡怕是也不答應啊。
如果說這一大筆的紋銀入了國庫的話,那麼做為天子,朱厚照再想動用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正因為有這內外之分,所以楚毅才在抄沒的紋銀押入京師之前詢問朱厚照的意思,究竟是送入天子私庫,還是押入國庫之中。
朱厚照臉上露出幾分猶豫掙紮之色,就算是天子,號稱擁有天下,但是不是天子誰也不知道天子的位子並沒有那麼好坐,所謂的富甲天下,卻是有些誇張了。
無論是楚毅還是邵元節這會兒都沒有去打擾天子,在紋銀沒有入庫之前,天子還有得選擇,一旦做出了決定,那就沒有選擇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朱厚照沉吟的時候也學著楚毅,一隻手輕輕的叩擊著茶幾,就聽得朱厚照看著楚毅還有邵元節幾人道:“正所謂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呂文陽貪墨而來的紋銀大多都是民脂民膏,朕若是將之充入私庫之中,心中何安!”
一旁的穀大用聞言不禁急道:“陛下,皇家內庫之中,積蓄已經不多了啊……”
朱厚照瞪了穀大用一眼,顯然是不喜穀大用在這個時候插言。
目光落在楚毅身上,朱厚照道:“不知大伴認為朕該作何選擇才好?”
楚毅微微一愣,輕笑道:“陛下仁心愛民,自是萬民之福分,依臣之見,此番押送回來的財物有金銀,珠寶、玉石等,不弱陛下取其中珠寶、玉石等財物充入內庫,而金銀則歸入國庫。”
就如楚毅自江南所帶回的一千三百萬兩之多的財物,其中不可能也都是現銀,一部分則是玉石、珠寶之類。
而呂文陽府邸抄沒出來的同樣也有許多價值連城的珠寶、玉石等財物。
楚毅的建議相當不錯,金銀歸入國庫,用以賑濟災民,興修水利等治國安民,而那些玉石、珠寶之類的充入國庫,倒是能夠充實皇家私庫。
聽了楚毅的建議,朱厚照眼睛一亮道:“大伴所言,甚合朕心,既如此,便依大伴,珠寶玉石之類皆入皇家內庫,而金銀則充入國庫!”
說著朱厚照略帶擔憂向著楚毅道“大伴,朕這麼做,會不會被人指責為昏君啊!”
顯然朱厚照心中是有著一個做明君的願望的,否則的話,有的選擇的話,但凡是一個昏君絕對會將那麼多的財物統統充入內庫當中。而朱厚照卻是能夠壓下內心之中的欲望,而考慮到這麼多,選擇將金銀充入國庫,這依然有了明君之相。
一旁的邵元節人不知一個稽首向著朱厚照道:“陛下,貧道本不該插言,可是卻也忍不住要說一句,陛下所為,可稱明君矣!”
好歹也相處了一些時日,朱厚照大概了解了邵元節的文人,知道邵元節持身以正,為人謹小慎微,從不多言,這差不多是邵元節到了他身邊之後,第一次主動開口吧。
正因為如此,朱厚照得邵元節這般稱讚,心中自是頗為歡喜,臉上的笑意都忍不住流淌了出來。
三千多萬兩的財物,其中金魚珠寶之類的東西差不多價值有上千萬兩,而現銀大概有兩千五百萬兩,也就是說,這麼多的財物當中,入了皇帝私庫當中的也就上千萬兩的財物。
哪怕是朝中一眾文武大臣知曉這一點之後,也絕對說不出什麼來,因為朱厚照的選擇根本就讓人說不出什麼來。
正敘話之間,一名內侍匆匆而來向著天子一禮道:“陛下衛指揮使韓坤已然底京,並派人求見陛下。”
朱厚照眼睛一亮,韓坤既然抵京,那就意味著數千萬兩財物已經順利押送入京,這也讓朱厚照鬆了一口氣。
雖然說心中知道,經過了呂文陽叛亂之後,京畿之地絕對不會再有什麼亂子發生,可是到底是數千萬兩的紋銀,一日不入京,終歸是心中有些不安啊。
如今紋銀入京,朱厚照立刻道:“宣!”
千戶官韓宇被內侍帶了過來,向著天子拜倒道:“末將韓宇拜見陛下、楚總管!”
朱厚照頷首道:“將軍且免禮起身答話!”
韓宇乃是韓坤之族侄,雖然說其中少不得沾了韓坤的便宜,但是如果說韓宇是一個無能之輩的話,想來韓坤也不會將這麼重要的麵聖的機會留給韓宇。
楚毅看了韓宇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道:“你便是韓指揮使經常稱讚的他那位族侄韓宇不成?”
心中一慌,韓宇連忙道:“回稟總管,正是末將!”
楚毅打量了韓宇一番,不得不說韓宇還真的是一副大將模樣,身材魁梧挺拔,看模樣應該是修煉了軍中橫煉功法,雖然說比不得禁軍統領胡翼、定武伯程向武那般靠著一身橫煉功夫足可以對抗江湖一流好手,但是也是不差了,至少衝陣殺敵,斬將奪旗沒有什麼問題。
朱厚照看了韓宇一眼,如果說不是楚毅提了一下,他還真不知道韓宇是韓坤的族侄呢,不過朱厚照對此倒也不奇怪,蓋因太祖朱元璋當年建立衛所製度,設立軍籍,一代傳一代,所以軍中似韓宇、韓坤這等現象非常之明顯。
“倒是頗有大將風度。”
讚了韓宇一句,朱厚照道:“韓指揮使派你前來,可有什麼事情要秉於朕嗎?”
韓宇深吸一口氣,神色一正道:“回稟陛下,指揮使大人自天津衛押送抄沒呂文陽之家產順利抵京,船上諸多財物當何去何從,還請陛下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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