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疚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入一線天,他當然不甘心再次在外圍打轉。
可當他九死一生,來到一線天的最中央的傳承之處,卻見到了怎麼也想不到會再見到的一個人。
一個他原以為的、早就被他親手殺死的人。
阿離的師父,花不笑。
陸疚心下大震,下意識地捏緊手中長劍——天劍已經不在了,他握住的,是阿離曾經為他煉製的長劍。
既然花不笑沒有死,他殺死的是誰?
禁術……他拿到的禁術又是什麼?難道有人故意設計?
想到這裡,陸疚忍不住心下顫栗。
卻見花不笑奇奇怪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怎麼在這?阿離呢?”
……
花不笑覺得自己很倒黴。
本來好端端地出門曆練,偏偏不小心卷入兩位渡劫期大能的鬥法之中。
卷入鬥法之中也就算了。見勢不對就跑,這種事他熟練得很,遁走便是。
偏偏遁走的時候,一個誤打誤撞,撞入了一線天。
撞入一線天也就罷了,偏偏他為了躲避空間風暴,不知怎麼地,東轉西轉,就來到一線天的中央,被一個強大的殘魂困住。
殘魂說他手上有一些傳承,願意給他,問他願不願意接受。
花不笑心說平白無故的,還有這等好事兒?
他告訴殘魂,當時是願意的。
然後這個殘魂告訴花不笑,他的資質不足,需要先提升資質。
怎麼提升呢?
讓花不笑先去另一個傳承中曆練。
花不笑真誠地對殘魂說,那就算了吧,何必搞得這麼麻煩。
如果有便宜,他是願意占上一占的,但這便宜看上去好麻煩——花不笑對提升修為並沒有什麼執念,夠用就行。
殘魂說不行,你已經答應了,不能反悔。
於是花不笑嘴上答應了殘魂,會前往另一個傳承之所曆練;心裡卻想著,隻要脫困,便伺機離開這鬼地方,回到修真界——偏偏怎麼也離不開。
邪了門了。
花不笑不得不先去往一線天中的另一處、殘魂指定的傳承之地,提升自己的資質。
這一去,就去了五十年。
萬萬沒想到的是,當五十年後,他回到一線天的中央,竟然撞上了陸疚。
曾經怎麼也看不順眼,偏偏徒弟放在心上的小子。
五十年了,不知道他徒弟怎麼樣了?
這鬼地方也不能傳訊,徒弟不會聯係不上自己,以為自己在跟她慪氣吧?
“問你呢?阿離呢?”花不笑打量著麵前的陸疚。
難道徒弟終於擦亮了眼睛,和麵前這姓陸的小子掰了?
麵前人回答道:“不知道。”
花不笑動動眉毛,想,看來果然是掰了。
等他出去,一定要擺上幾桌筵席,好生慶祝一番。
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去。
花不笑還欲再問,卻見一個半透明的的、熟悉的殘魂突然現身。
殘魂麵無表情,目光在花不笑身上從上到下逡巡一圈。
片刻後,殘魂帶著五分滿意和五分挑剔道:“資質夠了。”
花不笑心說:這要還不夠,他……
他也隻能在心裡罵幾句,不能怎麼樣。
“他呢?”花不笑心裡有些好奇,指了指一旁的陸疚,“你看他資質怎麼樣?”
殘魂瞥了一眼陸疚,冷冰冰道:“不行。道途斷絕之人,不能接受我的傳承。”
不是不夠,是不行。
花不笑有些驚訝:“道途斷絕?”
這姓陸的小子到底做了什麼?
……
陸疚發現,麵前殘魂出現的一瞬間,他就不能動了。
是絕對的力量碾壓……
更令陸疚心中冰冷的是,殘魂所說的道途斷絕。
想到那本《飛升交換論》之中的內容,陸疚麵色沉沉。
下一刻,麵前的殘魂和花不笑都消失在眼前,陸疚恢複了自由。
既然這一處不行,便去彆處。
便是飛升入囚籠又如何?
他便將囚籠斬開。
陸疚轉身而去,打算尋找彆的傳承。
三十年前能夠接受傳承,沒道理如今不行。
道途斷絕的話,聽聽也就罷了。
至於他曾經殺死的花不笑和禁術到底怎麼回事,是什麼人在算計他。他會一一弄清楚,一筆一筆討回來。
……
浩如煙海的典籍之中,一隻白色的小獸低低打了一個哈欠。
如果有些見識的修真者在這裡,便能認出這隻白色的小獸是傳說中的神獸,夢貘。
反正周圍沒有人,自從被困在傳承之中,夢貘便化為原形。
夢貘感覺周圍氣息發生了變化。
有人來陪他了?夢貘的眼神中流露出驚訝。
難道是那頭半血小龍?
不對,小龍在夢中告訴他,離他們出發還有幾日,沒有這麼快。
夢貘抬頭,見到一位看上去便不太聰慧的青年人。
不太聰慧的青年人愣愣地看著他,喃喃自語道:“狗?狐狸?”
夢貘麵無表情地化為人形。
見到青年人的一瞬間,他便通曉了對方的身份。
那頭半血小龍的師祖,花不笑。
原來對方和即將與自己產生交集。
難怪自己算不到他的下落。
要不要給他使個幻術,讓他忘掉這段記憶呢?夢貘琢磨了片刻,放棄了這個想法。
左右他的原形也沒什麼見不得人。
“不是狗,也不是狐狸。
“總算多了一個人。”夢貘打了個哈欠,對麵前的花不笑說,“小輩,你擅長學什麼?”
“啊?”花不笑眼睜睜看著眼前像狗又像狐狸的靈獸變成了一個青年,又是一愣,“什麼都會一點吧。”
小輩?他都幾百歲了,還小輩呢?
不過,麵前的靈獸似乎確實十分強大;或許年紀比他還大。花不笑想。
“那好極了。”
花不笑看著麵前人流露出的笑容,心中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
這種預感,在那強大殘魂讓他提升資質的時候,也產生過。
不會又得在這裡待上幾十年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