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諾當然熱,他即便潛進水裡，臉也止不住發燙，魚缸裡小魚都不敢靠近他。
一定還是那杯酒問題！
伊諾在水下吐著魚泡泡,艱難想——
【可惡,到底是什麼藥？都一天半了,怎麼還有殘留？】
越棧倒不覺得是殘留,哪有殘留一次比一次強？
伊諾在水裡憋了一會兒，很快就憋不住了。水裡雖然涼，但他熱得缺氧，光靠吐魚泡泡根本不行，他必須到水麵呼吸。
可他剛浮出水麵,空氣中甜香味瞬間又濃鬱幾分。兩人呼吸都有些不穩，隔著魚缸,無聲對視。
片刻後,伊諾意誌力首先敗退,崩潰想——
【算了,反正也不多這一次。】
他猶猶豫豫伸出手，越棧眼中劃過一抹柔情,舉起雙臂，輕鬆將他從魚缸中又抱出。
伊諾很快變回人,閉著眼,將臉埋在他頸間，聲音含糊：“我說停,就要停。”
“好。”越棧柔聲答應。
他開始還很遵守諾言，但到後來,伊諾受不了又想逃時,卻被他掐著腰拽回。
於是,珍珠又灑滿了床。
*
伊諾醒來時，發現自己又回到魚缸了。
他打開個人終端，看了眼時間，居然已經是第三天下午了。
越棧又不在，他莫名有一點點委屈，感覺對方好像拔X無情。
但他很快又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想，像是陷入戀愛狀態少男少女，在傷春悲秋。
這不應該，他握拳告訴自己，越棧就要這樣無情才好呢，我也隻是把他當按-摩工具。
剛想完，越棧就拎著食盒回來了。
伊諾：咦？原來是去給我拿吃了。
他趕緊擺擺魚尾巴，歡快地遊到離門最近位置，隔著玻璃，眼巴巴地看著越棧……手中食盒。
除了營養液和粥，他已經三天沒吃正經飯了。營養液確實可以當飯吃，喝了之後，基本不會有饑餓感。
但他已經三天沒吃魚，再不吃魚，可能會犯魚癮，餓到啃自己魚尾巴。
越棧一進門，就見小人魚眼巴巴地遊過來，心情頓時一陣明媚。
這種感覺太奇妙了，就像金屋藏嬌，偷偷在家養了一個小媳婦。小媳婦還乖巧可愛又黏人，好像眼裡隻有他（食物），看到他（食物）就會黏上來。
“殿下餓了吧？”他眼尾眉梢都染了笑意，擱下食盒，輕輕打開。
伊諾點頭，胡亂“嗯嗯”兩聲，眼睛一直盯著他動作，有一搭沒一搭地想——
【他怎麼還有力氣去買飯？】
越棧動作一僵。
等粥被端出來，伊諾又大失所望，說：“沒有魚。”
越棧有些無奈，想說這次是魚粥，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魚缸裡小人魚開始直勾勾地看著麵前遊過一群小醜魚，然後利爪一伸，抓住其中一隻……
眼看小皇子要把活魚往嘴裡送，越棧趕緊放下粥，疾步走過去，一把抓住小皇子手腕，將他從水裡拎出，搶走了魚。
為此，他手還被對方爪子劃了一道紅痕。
“這是活，生，能直接吃嗎？”越棧也不知為何，莫名生氣。
伊諾眨了眨眼，好像才回神，隨即委屈道：“我不是故意，變成人魚後就這樣了，長時間不吃魚就會憋得難受，會看見魚就想吃。聽說控製不住理智話，有人魚還會啃自己魚尾巴呢。”
“你可以去查資料看啊，網上那些關於人魚學術研究也這麼說。”
越棧：“……”
他怔了怔，才知道還有這種事。
難怪在前線剛見麵時，小皇子就提出要吃魚，他那時還覺得小皇子嬌氣，故意給對方一盒鯡魚罐頭，沒想到……
越棧再次懊悔，輕輕揉了揉小皇子頭，說：“以後這種事要跟我說，生魚不能吃，吃了對腸胃不好。”
伊諾心想——
【也對，那個你也是囚-禁過我，故意不給我魚吃，害我差點啃魚尾巴後，就再也不敢給我斷魚了。】
越棧：“……”
前世“他”是徹底放棄做人了嗎？居然差點把小皇子餓到啃自己尾巴？
不過論起吃魚，伊諾又不同意地糾正：“有魚可以生吃。”
“那也要處理乾淨才行。”越棧說，“好了，再忍一會兒，這次給你帶魚了，粥也是魚粥。”
本來很正常對話，但伊諾聽了，臉卻不由一紅。
這句“再忍一會兒”也是越棧昨晚說過無數遍，啊啊，他為什麼會聯想？要瘋了，再這樣下去，他以後還能和越棧正常交流嗎？
越棧轉身時，忍不住笑了笑。
考慮到小皇子手不方便用勺子、筷子，越棧這次沒等對方提，就主動攬了喂飯任務。
小皇子特彆乖，趴在魚缸邊緣，兩隻手抓著玻璃，指間透明蹼幾乎和玻璃融為一體。
因為魚缸比較高，越棧要將食物舉起，才能送到對方麵前。每次他夾著魚肉剛舉起時，小皇子就伸著細白脖頸，探頭張嘴……
越棧覺得他這幅眼中隻有食物模樣可愛極了，不僅不嫌麻煩，反而越喂越有成就感。
喂完魚，越棧也沒閒著，將窗簾打開，讓伊諾遊到陽光能照到地方，曬會兒太陽。
窗玻璃是防窺，隻能從室內看室外，不能從室外看室內。
伊諾滿足地摸摸魚肚白，擺著魚尾遊過去，有些百無聊賴地想——
【都下午了，隻能照到一點夕陽。】
越棧收拾房間動作一頓，暗暗想，今晚一定不能再折騰殿下了。
然而，該來還是會來。
再次聞見甜香味時，伊諾已經絕望了。
越棧還皺著眉分析：“我查過聯邦那幾人和酒杯中殘留液，隻是常見催……咳，藥，不可能有這種功效，殿下有沒有想過其他可能？”
伊諾扒著魚缸，歪著頭，呼吸不穩地看他：“你覺得……我、我還能思考嗎？”
越棧抬頭，呼吸不由一滯，眸色暗沉：“殿下？”
伊諾變回人，絕望地朝他伸出手。
總之，一回生二回熟，就這樣吧。他有些認命地想。
*
再次在魚缸中醒來，且又沒看見越棧時，伊諾已經很淡定了。
【鏟屎官一定又去買吃了。】
他自發代入被養角色，反正現實已經這樣了，不淡定也不行。
趁著越棧還沒回來，他打開個人終端，上網搜“魚尾巴變不回來是怎麼回事”。
可惜人魚已經消失太久，網上現存有關人魚研究文獻，大多是六百年前，並未提及這些。
聽說在六百年前，聯邦和帝國有關人魚研究文獻還是很多，但後來被發現這些研究大多建立在非法囚-禁人魚基礎上，海國也因此向帝國、聯邦發動戰爭，之後又莫名消亡。
這段曆史對帝國和聯邦來說，實在不光彩，民間也發生過大規模抗議，後來那些研究文獻就被封存了。
在網上沒找到原因，伊諾又想起了那本書。
說起來，他也有好幾天沒看了，不知道作者更新沒。
想到這，他擺擺魚尾，遊到水麵，從空間手環內拿出那本怪書。
巧了，書裡“他”和“越棧”也在沒日沒夜……咳，準確來說，應該是還在沒日沒夜，因為“越棧”還沒放棄讓“他”生個崽。
伊諾撇撇嘴，心想：你自己怎麼不生？
在星際時代，男男生子並非不可能，但大多是用人造子宮，體-外培育。當然，也有一些男士特意去植入人造子宮，體驗親自生崽感覺，據說這樣和崽崽之間羈絆會更深。
伊諾不太能理解，難道生崽不痛嗎？就算有止痛針，可打針也痛啊，平時捧著肚子也累呀。
總之，他從來沒考慮過這種事，書中“越棧”也沒讓“他”植入過，所以能生出來就怪了。
伊諾氣定神閒地往後翻，接著看下一章，然後——
晴天霹靂，“他”真懷上了？！
這怎麼可能呢？
伊諾不可置信，忙將書懟近些，一字一句地看。
【恭喜元帥，陛下確實有了。】
【雄人魚有時也能懷-孕……】
有時？什麼叫有時？
伊諾一臉茫然，心想，你倒是寫清楚，“有時”具體是什麼情況？怎麼才能避免“有時”？
伊諾趕緊又翻書，然而……
沒了，作者又不更新了。
伊諾抓心撓肺，第一次這麼迫不及待地想看這本小黃蚊下一章。
這坑爹作者，瘋了吧？閒著沒事，非給他安排一個能生崽設定？就是不想讓他好過是嗎？
等等，書裡“越棧”花了七天七夜，終於成功讓“他”懷了崽。那現實中……
伊諾趕緊掰著手指頭數，數完，心涼了一半。
四天了，不、不會也有了吧？
伊諾瞬間石化，整條魚都不好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於回神，崩潰想——
【啊啊！我不會真懷了越棧崽吧？】
門外，拎著食盒剛要開門越棧：？！
什麼情況？小皇子懷崽了？
越棧明顯怔了一下，心底一股不知名喜悅悄悄探頭，但很快就被理智掐滅。
他冷靜想：不可能，這才幾天？而且……小皇子不是男嗎？
想是這麼想，但有過這種念頭後，腳下還是忍不住開始輕飄，想到不可能，甚至有點遺憾。
他冷靜打開門，魚缸內，小皇子還在崩潰——
【越棧知道，越棧一定知道！他上輩子就讓我懷過，這次肯定是故意不提，嗚~】
越棧：“？？？”上輩子懷過？那我還囚-禁他？
越棧不淡定了，他知道他上輩子不做人，但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麼不做人。越歌說得對，如果這樣都能追妻火葬場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