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若是問起,就說我要先沐浴更衣,讓他們等著吧。”
重活一世,她斷不會再讓人欺負了自己,他們既然給她準備好了鴻門宴,那就且等著吧,不想等的自可走人。
舜音回房沐浴更衣,命人準備了豐盛的早膳,然後躺在床上小憩了一個時辰,睡醒後不緊不慢地用了早膳,又坐到銅鏡前重新梳了發髻。
期間鄭恒庸派人來催了幾次,她全都沒搭理。
眼看著已經接近晌午,舜音吃飽喝足,有了足夠的力氣去應付那一大幫子人,才姍姍去了正堂。
鄭家人和曲家人基本都在,鄭老夫人可能還在為衣裳的事生氣,難得沒有摻和,不在這裡。
舜音邁步走進去。
鄭恒庸陰沉著一張臉,麵色難看,看到她就重重地放下茶杯,厲聲道:“舜娘,你好大的架子!讓長輩們在這裡等你,真是成何體統!”
他們一早上就等在這裡,到現在還沒有用飯,一個個餓的叫苦不迭,現在看到舜音都橫眉毛豎眼睛,心裡窩著火。
舜音虛虛行了一禮,“父親,古人雲有貴客時,當‘掃榻以待,倒屣相迎’,女兒不過是沐浴更衣而已,如果不是怕諸位久等,還應當焚香撫琴,方好迎接貴客,隻是如此一來,恐怕還需要兩個時辰,女兒怕諸位久等,才趕緊過來。”
鄭恒庸噎了一下,反駁不上來,如此一來,倒成了舜音懂得待客之道了!他不但不能責怪,還得誇舜音懂事!
他哪怕怒火燒心,也隻能暫時按下此事不提。
曲氏狐疑地看著舜音,她知道舜音向來克己守禮,確實能做出這般縟禮煩儀的事,一時之間有些摸不準舜音是故意為之,還是真的這樣想。
她眼睛轉了轉,忽而急色匆匆地站起來,拉著舜音左左右右的瞧,嚶嚶哭了起來,揚聲道:“舜娘,你昨夜一夜未歸,回來就忙著去沐浴更衣,你跟姨娘說實話,可是在外麵受了委屈,被誰欺負了!”
舜音眸色冷了下去,曲氏其心歹毒,這是想要毀她清譽,壞了她的名聲!
清白對尚未婚配的後宅女子來說有多重要,自是不用多說。
整間屋子裡的人都變了臉色,紛紛打量起舜音,好像想找到什麼證據一樣。
舜音淡然地看了曲氏一眼,推開她的手,拂了拂被她碰過的地方,“曲姨娘不知道麼?今天早上城裡早就已經傳遍了,我昨日扮觀音去了,今天早上才在廟中醒來。”
曲氏耳聽八方,自然早就聽說了此事,她拿起繡帕擦了擦眼角,“舜娘,那些玄乎其神的說法騙騙外人也就罷了,我們是你的親人,你怎麼能不跟我們說實話?你如實說來,昨夜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瑤芸站起身來,走過去扶住曲氏,一唱一和道:“娘,你莫要太過傷心,此時怪不得你,如果不是妹妹自己跑出去拋頭露麵,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此事我們關上門來說說就是了,斷不能讓外麵的人知道,否則妹妹以後可怎麼嫁人。”
舜音冷笑,這是不管青紅皂白,非要把臟水潑到她身上了!
幸好,舜音早有準備。
說起來也多虧了墨醉白思慮周到,昨日他把她請去的方式雖然魯莽,卻早就想好了怎麼善後,正好可以解決這個麻煩。
舜音在原地走了兩步,“姨娘和姐姐這話我就聽不懂了,我昨日奉陛下命令去扮觀音,自然有皇家護衛保護,能出什麼事?你們是想說陛下害我不成?”
曲氏和瑤芸一愣,眼中閃過疑惑,求助地看向鄭恒庸。
誰都沒想到此事會牽扯到慶陵帝,在場的人麵色都鄭重了幾分。
鄭恒庸嗬斥道:“舜娘,不可胡言!此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能說假話!”
舜音從袖中掏出一塊玉佩,輕輕晃了晃,“因為我辦事得力,這是陛下賞我的,父親如若不信,自可去找陛下求證。”
鄭恒庸哪裡敢去找慶陵帝對質,他臉色變了又變,忽而一改剛才的嚴肅,變成了一位苦口婆心的父親,“舜娘,你也不小了,做事要有個輕重,哎,怪我,我這個做爹的到底有很多地方不方便教你,如果有個娘來管教你就好了。”
舜音神色一動,忽然明白這些人是有備而來,他們聚集在這裡的目的恐怕不隻是朝她發難那麼簡單。
鄭家一位德高望重的叔伯,緩緩開口:“誰說沒有?曲氏這些年勞心勞力,對舜娘像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不就是舜娘的娘麼?”
旁邊一位老爺子附和起來,“說起來這些年委屈曲氏了,也是時候該把曲氏扶正了。”
原來他們的目的在此。
舜音眼中劃過一絲冷意,這些人依靠鄭恒庸生活,自然是聽鄭恒庸和曲氏的話行事,這些話必然是鄭恒庸和曲氏讓他們說的。
上輩子倒是沒有發生這件事,因為上輩子這個時候蕭從恕已經屢次登門造訪,鄭恒庸和曲氏這個時候正在籌謀把舜音嫁出去,自然沒有顧得上把曲氏扶正這件事。
曲氏想頂替長孫若兒的位置做正室?
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