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1 / 2)

十裡錦 說給月亮 18768 字 5個月前

“阿姊,你今日氣色好了很多,臉色看起來也比前幾天好看。”

“徐太醫說我明天就可以不用喝吃治風寒的藥了,我已經痊愈了。”

“太好了,外公明天啟程,你可以去相送了,不然外公說不讓你去。”

“嗯,到時候我們一起去,以前都是我一個人去送外公,現在終於有你陪著我了,不過外公離開後,你一個人留在府裡會不會覺得悶?”

“我不悶,我如果悶了就去找阿姊玩。”

……

墨醉白坐在書桌前,手裡解著九連環,他斜睨了一眼坐在榻上說話的姐弟兩人,換了一個姿勢,繼續解九連環。

他和舜音在將軍府一連住了三天,琉錚除了睡覺時間,其他時候都像長在舜音身上一樣,寸步不離的守著,墨醉白想私下跟舜音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墨醉白啪的一聲解開九連環,惹來姐弟倆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他們又很快轉回去說話了。

舜音清脆的笑聲不時傳過來,勾的人心癢。

墨醉白把解開的九連環扔到桌子上,繼續解第二個,桌上放滿了他這幾天解開的九連環和魯班鎖,排著排擺滿了桌子,他已經快把舜音屋子裡能解的東西都解了。

長孫雄大跨步走進來,笑容滿麵道:“你們在做什麼?”

舜音和琉錚看到他一喜,走過去圍著他坐下,墨醉白放下手裡的九連環,一起跟了過去。

長孫雄笑嗬嗬的看著他們,在桌邊坐下,語重心長地叮囑道:“明日卯時外公就要啟程了,你們要照顧好自己,不用擔心外公,特彆是錚兒,府中隻剩下你一個人,你遇到事情如果不知道該如何解決,要記得去找你阿姊和姐夫,有不懂的地方也問他們。”

琉錚鄭重的點點頭。

長孫雄看著琉錚乖巧的模樣,歎了歎,“過去你一直不在我身邊,現在好不容易回來,我又要去邊關了,我們相處的時間太少,外公沒來得及教你什麼……”

墨醉白緩緩開口:“既然外公放心不下,不如讓阿弟跟您去邊關曆練如何?”

其他三人同時愣了一下,他們之前一直沒想過這件事,現在想來卻覺得可行。

長孫雄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手指,看向琉錚,“你可願跟外公前去邊關?那裡沒有京城富足,你如果去了恐怕要吃些苦頭,你到了兵營,外公也不會給你格外的優待,會把你跟所有將士一視同仁。”

“我願意。”琉錚靦腆的笑了一下,“外公和阿姊都曾在邊關待過,我也想去那裡看看,我不怕吃苦的,跟普通官兵同吃同住就行。”

舜音表示支持,拍了拍他的肩膀。

長孫雄想了想,同意帶琉錚前去,這樣他既能放心,又能把琉錚帶在身邊親自教他,言傳身教是最有用的,琉錚既然不怕吃苦,到兵營裡曆練就是最好的選擇。

因為明天早上就要出發,琉錚隻能趕緊回去收拾行李,舜音擔心他第一次出遠門會忘了帶東西,趕緊去隔壁院子裡幫忙,長孫雄也一起跟了過去。

墨醉白坐在屋子中低頭喝茶,突然覺得今日的茶很不錯。

舜音幫琉錚收拾完行李,叮囑琉錚今晚好好休息,然後才離開。

她挽著長孫雄的胳膊往回走,沿路說著話,走到長廊上,長孫雄忽然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偷偷往舜音手裡塞。

舜音簡直哭笑不得,以前她未出嫁的時候,外公離開前也經常如此偷偷給她塞銀子,沒想到這個習慣現在還沒改。

“外公,我不缺銀子花。”舜音推拒,她已經成親了,不再是小孩子,哪裡還能要外公的零花錢。

“女兒家花銷多,喜歡什麼首飾衣裳千萬彆省。”長孫雄麵容嚴肅起來,大有她再敢推拒就生氣的架勢,“出嫁了不也是外公的孫女嗎?難道你想不認外公?”

舜音隻能把銀票收了起來,聲音無奈,“是是是,我是您孫女,最喜歡用您的銀子了,明日我就去買首飾衣裳去,絕對不會虧待自己。”

長孫雄這才露出笑容,心情大好的樣子。

翌日一早,大軍整裝待發,長孫雄騎在馬上,老當益壯,看起來威風凜凜,官兵跟在他身後,糧食一旦連著一旦,草料一車連著一車,長孫雄走在最前方,琉錚騎馬跟著他。

舜音和墨醉白並肩站在城牆上,舜音遠遠眺望著兩道身影,淚眼婆娑,強忍住才沒讓淚掉下來。

幸好這輩子外公沒有受傷,更不用再為她的事情操心了。

琉錚一步三回頭,不斷向他們揮手,直到再也看不見他們,才停下來。

舜音又在城牆上站了許久,每年她都隻送外公一個人,今年又多了一個要牽掛的人。

微微起風了,墨醉白抱住她的肩膀,輕聲勸慰,“走吧,有外公照顧阿弟,也有阿弟照顧外公,你不用擔心。”

舜音點點頭,跟他一起下了城樓,乘馬車回了墨府。

他們回府後,先去拜見了墨老夫人,馮二夫人和瑤芸也正好在墨老夫人屋裡,過去快一個月,瑤芸還未顯懷,不過人圓潤了不少,看來最近沒少吃補品。

不知道墨醉白之前如何說的,反正沒有人提舜音回娘家住的事,大家隻談論著去景雲宮的趣事,氣氛愉悅,隻有瑤芸用一雙怨恨妒忌的眸子不時盯著舜音看,讓舜音全身不舒服。

兩人沒有待太久就回了東棠院,舜音一路走回來,發現東棠院裡多了不少新種的花,她喜歡的那些花都在。

她驚喜的看向墨醉白,“什麼時候種的?”

“前兩天回來的時候讓人種的,今年夏天快過去了,明年夏天應該就能看到花開了。”

舜音心中有些期待,不自覺笑了笑,這裡好像越來越有點家的樣子了,是她和墨醉白兩個人的家。

夜裡,屋內燭火明明。

舜音擔心長孫雄和琉錚,夜裡思念之情湧了上來,趴在桌子上給他們寫信,邊關距離遙遠,來回送信一次並不容易,她準備每天寫一點,積少成多,等過些日子再派人一起送去給他們。

二更天的時候,墨醉白推門走了進來,看到舜音在燭光下柔和的麵龐,緊鎖的眉心微微舒展。

舜音抬頭看他,隨口問:“怎麼這麼晚?”

剛剛江非急匆匆的過來,跟墨醉白去了書房議事,一直說到現在,夜都已經深了。

墨醉白走到書桌旁,看著她娟秀的小字,“我們離京前,江非曾經得到消息,師羲和受之前那幾件事的影響,有不少太行教的教徒都退出了太行教,我讓江非一直派人監視著此事的動向,江非剛剛來稟報,負責監視的人發現在我們回京之前,那些教眾莫名其妙又回到了太行教。”

舜音抬頭,疑惑地放下手中的筆,“他們是因為放不下太行教嗎?既然決定退出,一般不會輕易回去,他們這麼多人一起反悔,不約而同的回去,實在是有些怪異。”

墨醉白點頭,“而且太行教裡有規定,凡是退出的人想要再次入教,需要交一大筆銀子,對於普通人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支出,足夠普通百姓生活兩年了。”

舜音麵露詫異,“此事似乎有些蹊蹺,按理來說既然有這樣的規定,教眾退出太行教的時候一定會謹慎行事,不會衝動而為,就算要回去,想要下定決心也是件難事,他們為什麼會這麼快回去?”

墨醉白看著晃動的燭火,眸色幽深,“太行教就像有某種吸引力一樣,吸引著他們回去,五皇子也是一樣,他回京後來不及歇息就直接去太行教找師羲和了。”

舜音想起蕭若風離開師羲和後,越來越萎靡的樣子,不由後背發涼,莫非師羲和真有某種不為人知的力量?

她細細想了想,“你可有派人潛入過太行教?”

墨醉白點頭,“派過很多個,但師羲和很謹慎,太行教裡的教徒是分級彆的,每個級彆參與的活動不一樣,我派去的那些人隻能到達最初始的一級或者二級,再就無法升上去,隻有那些真正癡迷信奉師羲和的人,才能近距離的見到他。”

舜音以前對太行教了解的不多,才知道裡麵這麼複雜,她想了想說:“既然無法查驗太行教,那麼隻能從那些退出太行教又回到太行教的人身上下手,可以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共同點。”

“我也是這麼想的,已經吩咐江非去做了,希望能找到答案。”

舜音覺得神奇,她和墨醉白好像總能想到一塊去。

墨醉白幫她把信放到旁邊的木匣裡,“夜深了,該安寢了。”

舜音感覺確實有些困覺,起來活動了一下脖子,掀開被子,去床上躺下。

墨醉白到屏風後更衣,換上睡袍,回到床榻旁。

舜音側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薄薄的搭在腰上,渾身透著一股慵懶,彆樣的勾人。

有些旖旎的想法一旦生出來,就很難當做沒發生過。

再這樣同床共枕下去,可能會發生一些連他自己都控製的情況。

墨醉白垂下眸子,站了片刻,下定決心一般轉身往外走,“我忽然想起來還有公務要處理,今天可能要忙到很晚,就不回房睡了,你先睡吧。”

舜音聽到開門聲,愣了一下,睜開眼睛,等她抬頭望去,房門正好合上,墨醉白已經離開了。

舜音懵了懵,墨醉白剛才怎麼沒說今晚還要忙?

她一個人躺在床上,占據了整張大床,肆意的滾了一圈,卻沒有想象中開心,反而有些不適應,自從受寒之後,這幾天晚上她都是躺在墨醉白的懷裡入睡的,現在忽然少了溫暖的懷抱,她竟然有些睡不著。

舜音用力閉著眼睛,努力逼迫自己進入夢鄉,半夢半醒間,她稀裡糊塗的想,墨醉白親完她就搬出去住,這算不算負心漢行為?

舜音清晨醒來,墨醉白已經上朝去了,連他的影子都沒見到。

舜音伸了伸懶腰,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屋子裡有些冷清。

一連幾天,墨醉白每天白天一切如常,到了晚上就找各種理由睡到書房,就算舜音心再大也覺得有些古怪了,連冰蘭和萌蘭都拐彎抹角的問了幾次,以為他們兩個鬨矛盾了。

舜音覺得有些煩心,看今日天氣不錯,派人去邀請花明疏來府中賞花。

花明疏按照約定,很快收下了請帖,晌午十分,便帶著禮物來到墨府,舜音親自去門口迎她。

花明疏穿著一身百花錦裙,頭戴金飾,看起來喜氣盈盈。

花明疏和瑤芸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長相,瑤芸總是弱質纖纖,仿佛被風一吹就倒,花明疏是富貴的長相,臉頰圓潤,體態豐腴。

舜音牽著花明疏走進府中,花明疏趁著這裡沒有旁人,好奇的四處打量著,如果她要嫁進門來,這裡以後就是她的家。

兩人走過長廊,遇到了在樹下玩耍的墨思,墨思橫衝直撞的跑過來,對著舜音吐舌頭,“聽說你生病了,我娘說你是為了回娘家多住幾天,趁機裝病的,你現在麵色如此紅潤,我看你就是像我娘說的一樣撒謊了。”

他說完之後,不等舜音回答,蹦蹦跳跳的跑了,還故意朝著舜音和花明疏的方向放了一個屁。

舜音和花明疏往後躲去,同時厭惡的皺眉。

花明疏掩著口鼻:“誰家的孩子如此不懂規矩。”

舜音解釋道:“他是墨子風的弟弟。”

花明疏皺了皺眉,“墨子風的弟弟和母親竟然如此……”

她沒有再說下去,隻是麵上露出幾分愁容,明顯這兩個人都不是好相處的,從墨思短短幾句話裡就能聽出來,馮二夫人尖酸刻薄,墨思頑劣不堪。

舜音沒有多說什麼,有很多事得花明疏自己去看。

她帶著花明疏來到涼亭中坐下,說是來賞荷的,總要來看看荷花,做做樣子,免得落人口實。

現在已經是夏末秋初時節,荷花快要凋零了,葉子微微枯黃,其實沒有什麼可看的,兩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花明疏想著剛才的事,舜音想著墨醉白最近奇怪的舉動。

花明疏沉思片刻,回過神來,見舜音也在發呆,不由笑了笑問:“你是遇到什麼犯愁的事了麼,怎麼悶悶不樂的?”

舜音摸了摸臉頰,有那麼明顯嗎?

她猶豫了一下,小小聲說:“我夫君最近怪怪的。”

“他欺負你了?”

“那倒也沒有。”舜音想起那個吻,還有墨醉白一連幾日的‘負心漢’行為,聲音遲疑,“唔……好像也欺負了”

花明疏沒有成過婚,不知道夫妻該如何相處,想了想道:“反正他如果欺負你,你欺負回來就對了。”

欺負回來?

舜音覺得花明疏說得有道理,輕輕點了點頭。

可是,怎麼欺負回來?

兩人正閒聊著,瑤芸從遠處走了過來,姿態娉婷,臉上濃妝豔抹,明顯是聽到花明疏來府裡的消息後有備而來。

花明疏神色微沉,她以前見過瑤芸幾次,雖然說過話,但是並不熟悉,如今再見麵,她們身份已經改變,想到瑤芸和墨子風的關係,她心裡多少有些不得勁。

瑤芸走到近處,對著她們婉約一笑,“花小姐來了呀,妹妹你怎麼不通知我一聲,我也好仔細招待花小姐,不能怠慢了人家。”

她轉頭看向花明疏,擺出主人的姿態,故意摸了摸小腹,“花小姐,你中午想要吃什麼?我命人去給你準備,咱們墨府新請來的廚子很不錯的,做出來的菜應該合你胃口,你中午記得多吃點。”

瑤芸看起來熱情,實則處處都在宣誓主權,花明疏哪裡能聽不明白,她看著瑤芸不斷摸小腹的動作,臉色逐漸沉了下去,抿唇不言。

她還從不曾受過這份氣,可這裡是墨府,她不能發小姐脾氣,也不屑於跟瑤芸針鋒相對,如果以後要嫁進來,她至少要維持住氣度,可一想到以後要跟另一個女人爭風吃醋,她的驕傲就令她感覺難受至極。

她不自覺產生懷疑,她以後真的要嫁過來,過這種拈酸吃醋的生活嗎?

舜音喝了一口茶,淡淡抬眸看向瑤芸,“明疏是我的客人,何須你來招待?”

瑤芸臉上笑容不變,“妹妹,你的火氣怎麼如此之大?我聽聞九千歲最近幾日都沒有回房睡。你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不過你要想開點,九千歲身體本就有隱疾,回房與不回房其實並沒有差彆,你頂多就是麵上難看些,府裡的下人們最近都在偷偷議論此事,雖然他們說的話有些難聽,但是隻要你想得開,他們說什麼都影響不了你。”

舜音在心裡默默罵了墨醉白一句,難怪這兩天她走在府裡,下人們總是偷偷盯著她看,還竊竊私語著什麼,原來是在說這件事!

都怪墨醉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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