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時沒有力氣,聲音還帶著絲沙啞,聽起來軟綿綿的,不但沒有力度,還勾得人心底發癢。
墨醉白用力點頭,心軟的一塌糊塗,他從未想過舜音會這麼輕易原諒他,愧疚又心疼,心間流淌著潺潺流淌的暖意。
他情難自禁的親了親舜音的手心,“我保證再不會騙你。”
墨醉白親吻過的地方像是有火燒了起來,舜音身體湧上陣陣酥麻,她難受的顫動一下,眼角沁出淚珠,雪腮掛淚,眼尾漫起緋紅,豔到極致,撩人心弦。
墨醉白盯著舜音豔麗的嬌靨,喉嚨發緊,用像哄小孩一樣的語氣輕聲道:“音音,不能再等了,你把自己交給我可好?”
舜音身體繃緊,沾濕的睫毛張開,瞳孔晃動,手指下意識縮緊。
墨醉白心中一片柔軟,親了親她緊繃的指尖,“我們成婚時還差最後一個環節沒有完成,今日我們來完成它如何?”
三書六聘,明媒正娶,拜過天地,喝過交杯酒,差的那個環節自然是洞房花燭夜。
舜音臉頰紅的更厲害,心臟難以抑製的跳動起來。
墨醉白看下床邊的紅色蠟燭,淺淺笑了一下,“你看那紅燭,可像我們成婚那夜的龍鳳燭?看來今日當真可算作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舜音手心冒汗,耳朵轟鳴,她緊張的抿了抿唇,不確定問:“你……是為了幫我解毒嗎?”
墨醉白失笑,垂眸看著她的眼睛,唇角彎起溫柔的弧度,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音音,我心悅你,隻心悅你。”
“我不止是為了給你解毒,還因為我想要你,想讓你徹徹底底屬於我。”
舜音心尖一顫,耳根燙的厲害,她抬起水潤的眸子,看著他在燈光下溫柔的目光,心臟砰砰直跳,身體好像變得更熱。
“你不知羞……”
墨醉白笑了一下,“音音,我在向你表明我的心意,你願意接受我嗎?”
舜音抿了一下唇角,緘默不語。
墨醉白眼裡含著顯而易見的期待,又問:“你喜歡我麼?”
舜音微微抬眸。
墨醉白漆黑的眸子裡倒映了她的倒影,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帶著令人心悸的熱度。
舜音咬了咬唇,赧然的側過頭去,默許的露出雪白的玉頸,修長纖細,脆弱而不堪一擊,就像是小兔子在猛虎麵前露出了自己的弱點一樣,身體緊張的顫栗。
墨醉白眸色漸深,他脫掉錦靴,鑽進帷幔當中,來到寬大的床上,俯身望向舜音,小心翼翼的靠過去。
燭火晃動,床幔上倒映著他們的身影,交疊在一起。
舜音緊張的屏住呼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她姣好的臉龐微微低著,肌膚細膩光滑,如上好的羊脂白玉,眸子裡盈著一汪春水,瀲灩清澈,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未乾的淚珠,輕輕一眨,晶瑩剔透的淚珠就掉了下來,那種令人心顫的純然美麗從骨子裡散發出來,媚色無雙。
墨醉白眼睛直了直,裡麵有欲念深深的蔓延開,他伸手摘掉她頭上的玉簪,一頭青絲傾瀉而下,落在她圓潤的肩膀上。
他低頭靠近,呼吸輕拂,青絲摩擦著舜音細膩的肌膚。
舜音緊張的抓緊身下的錦緞,心跳如擂鼓,紅唇輕咬,複又鬆開,如此反複。
墨醉白一邊寬衣,一邊俯下身,手心貼上她的後腦,手指插進她順滑的發絲中,溫熱的唇貼了上來,呼吸交纏。
他吻了吻她圓潤的耳垂,又吻了吻她的唇角,最後才深深地吻在她嬌豔的唇上,手輕輕撫過她的肩膀,伸到了衾被裡。逐漸放肆。
舜音閉著眼睛,睫毛顫動的越來越厲害,眼角不知不覺又溢出了淚來。
“音音……”
一聲跟往常不同的輕喚在屋內響起,又很快消散在空氣中,絲絲纏綿,帶著無儘的情意。
情到濃時,燭火越燃越亮,屋裡的暖爐中燒著金絲銀炭,熱火交織,劈啪一聲響。
墨醉白狹長的眸子明亮深沉,比燭火還要璀璨,漆黑的瞳孔仿佛被水洗過的黑曜石,一刻不停的盯著舜音,不放過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像是要在她的心裡點上一把火。
舜音再也忍受不住他灼熱的目光,抬起手囫圇捂住他的眼睛,“把蠟燭吹了。”
墨醉白嘴角彎起,將她緊緊攬入懷中,再次吻了下來,身體相貼,帷幔翻騰,紅燭仍熱烈的燃燒著,晝夜不息。
舜音羞惱地閉上眼睛。
以前不讓他熄燈,他偏要熄,現在讓他熄燈,他卻不肯熄了。
長夜漫漫,一室溫香酣暢,窗外樹影晃動,寒風掠過枝頭,葉片如潮水一般晃動,風聲似浪。
淡淡的玉簪香漂浮在空氣中,比平時都要濃烈。
夫妻、夫妻……不止要同甘共苦,便是人間極樂之事,也要一同享。
月光灑在寂靜的庭院中,還未來得及換下的紅燈籠在風中微微搖晃,西棠院牆上的囍字被風吹下,一直滾落到東棠院中,被風吹到了窗戶上,像極了當初的大喜之日。
冰蘭和萌蘭守在門外,片刻也不敢離開。
她們心中擔憂屋子裡舜音的狀況,可屋子裡隔音太好,她們豎著耳朵也聽不到一點聲響。
她們不知道九千歲在屋中做什麼,更不知道她們小姐身上所中的媚藥該如何解。
天色將明未明的時候,她們兩個坐在台階上打盹,倏然房門吱嘎一聲打開,她們一個激靈醒過來,回頭望去,九千歲身上披著件衣裳,對著她們吩咐了一聲什麼。
門扉重新闔上,留下冰蘭和萌蘭在寂靜的暗色中麵麵相覷,眼中全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九千歲剛才說什麼?”冰蘭不確定問。
“……叫水!九千歲剛才叫水!”萌蘭神色激動。
半晌,她們同時驚呼一聲:“怎麼可能?”
……
夜色深深,東棠院裡依舊亮著燭火。
墨醉白給舜音清洗過後,先把舜音抱回床上,無視冰蘭和萌蘭疑惑又驚疑不定的神色,去隔壁衝了一個涼。
待他回到屋中,舜音躺在枕頭上,已經闔眼睡了過去,青絲遮住她半張嬌靨,睡容恬靜,呼吸清淺。
墨醉白眼中有溫暖的笑意暈染開,他回到床上,在她身邊躺下,用指腹輕輕刮了一下她的臉頰,觸感滑膩。
舜音無意識地翻了個身,眉心皺起,小小嘀咕兩聲,好像惱怒他擾了她的清夢,又好像在埋怨他剛才不知節製,累壞了她。
墨醉白輕輕撫了撫她每天的褶皺,低聲哄著,她眉目舒展,很快又睡了過去,臉頰擠在枕頭上,像柔軟的蜜桃。
墨醉白貪婪的看了許久,將人摟進懷中,眉宇間帶著饜足的慵懶,閉上了眼睛,他恨不能就這樣抱著懷裡的人一輩子,片刻也不想撒手。
天色將明未明,室內慢慢恢複沉寂,兩人相擁而眠,沉沉的睡了過去。
……
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下來,天地白茫茫一片,小廝們從天亮就開始掃雪,掃帚劃在雪上,發出沙沙的聲音,擾人安夢。
舜音緩緩睜開眼睛,身體不舒服的動了一下,懊惱地皺了皺眉,覺得後腰一陣酸疼。
她抬眸望去,看到了墨醉□□致的側臉,他雙目闔著,穿著一身白色裡衣,臉上不見絲毫疲憊,眉宇間還帶著一點酣然。
舜音回憶起昨晚的事,覺得中了媚藥的人不像是她,反而像是墨醉白。
她懊惱地抿了抿唇,報複似的,偷偷戳了一下他濃密的睫毛。
墨醉白突然閉著眼睛翻了一個身,舜音嚇得僵了一下,莫名窘迫,不好意思看他,連忙閉上眼睛裝睡。
過了一會兒,旁邊一點聲音也沒有,墨醉白再未動一下。
難道墨醉白根本沒醒?
舜音疑惑的睜開一隻眼睛,偷偷望了過去,才剛轉頭就對上了墨醉白含笑的眸子,明亮奪目,眼帶笑意的看著她。
“……”舜音隻好默默把另一隻眼睛也睜開了,她尷尬的捋了一下耳邊的碎發,裝作若無其事道:“早。”
她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沙啞的厲害,跟昨夜中了媚藥後軟綿綿的沙啞不同,她現在這副嗓子完全是累的!
這一切的根源,都怪旁邊這個罪魁禍首!
墨醉白彎唇笑了一下,舜音目光‘凶狠’地望過來,在她的威逼之下,他隻好斂了斂笑容,勉強將嘴角壓平,“我不笑。”
舜音羞赧地抬手遮住他的眼睛,“不許笑,也不許看我。”
墨醉白唇角的笑意再次加深,聲音慢悠悠的,“昨晚不許我看,今天還不許我看,難道娘子是在害羞?”
舜音想起昨夜他不肯熄燈的‘惡行’,重重的哼了一聲,氣得背過身去。
墨醉白從身後抱住她,“身體可還有不適?為夫很願意繼續幫你解毒,最好解一輩子。”
舜音回過身,惱羞成怒的推開他,“誰用你幫我解毒。”
墨醉白差點被推到地上,他委委屈屈的坐在床的邊沿,露出頗為委屈的神色,“音音,你這算不算用完就扔?”
舜音:“……”
墨醉白看著她的眼睛,眼中含著明晃晃指責,抿著嘴角的控訴,“你冷漠、你無情、你卸磨殺驢……”
舜音莫名有些心虛,她抿了抿唇,把枕頭扔到他身上,“閉嘴吧你。”
墨醉白笑著把枕頭放回去,沒有繼續逗她,強忍著笑意下床去倒了一杯溫茶,走過來喂給舜音喝。
茶水滑入喉嚨,舜音這才覺得舒服了一點,舒服的喟歎一聲,把一杯茶水都喝了下去。
墨醉白走到窗邊,支開楹窗一角,新鮮的空氣吹拂進來,將屋內殘留的香氣吹散。
他回到床榻旁,給舜音理順微微淩亂的發絲,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神態鄭重起來,“感覺怎麼樣,已經徹底好了嗎?”
舜音把半張臉縮在被子裡,隻露出一雙水潤的眸,紅著臉點了點頭。
她感覺身體已經好多了,雖然有些不舒服,但跟昨夜的不舒服不一樣,那股莫名的焦躁感已經徹底退散了,她現在除了疲憊,身體有些酸疼外,再沒有不適的地方。
墨醉白掃了一眼她紅紅的耳尖,眼眸含笑,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確認不再發燙後,將帷幔放下來,“我去叫徐慶河進來,讓他給你檢查一下,確認看看毒性是不是已經徹底解了。”
舜音點頭,把帷幔拽的緊了緊,一條縫隙也不露,她現在隻想一個人靜靜待會兒,消化昨夜突如其來的那些事,與其讓墨醉白一直在她眼前晃,擾亂她的心緒,還不如讓他出去找徐慶河。
屋外冷風肆虐,墨醉白打開房門走出去後,很快把門關上。
舜音確認他離開後,在床上翻了一個身,懊惱地蹬了蹬被子,低低的叫了一聲,以此來發泄心中複雜的情緒。
她趴在被子上,想起墨醉白昨夜強勢中帶著溫柔的樣子,半天都沒緩過來。
墨醉白很快把徐慶河帶了進來,像昨天一樣,舜音隻從帷幔後露出一條手臂,墨醉白守在床邊。
徐慶河把過脈後,一陣詫異,沉默半晌道:“夫人體內的藥性已經完全解了,隻要再喝兩副藥調理一下受損的身體即可。”
他抬頭看了墨醉白一眼,眼神古怪,目光中帶著墨醉白看不懂的敬佩,他站起身拱手道:“九千歲果然非一般人,天賦異稟,能人所不能,”
那燒黑之物,竟然能在關鍵時候死而複生,這不是天賦異稟是什麼。
墨醉白:“……”怎麼感覺怪怪的。
徐慶河笑笑,“也有可能夫人才是九千歲的良藥,你們互相治愈,實在是大好事一樁。”
舜音:“……”我不是,我沒有。
屋內陷入了難言的寂靜,三人都身處震驚當中。
徐慶河神色怔鬆,由衷感歎,“學海無涯,人體之玄妙看來非我等尋常大夫可以完全掌控,除了常規的藥性之外,還是會有許多奇跡發生,原來人靠自己的意誌,當真能戰勝許多藥物無法戰勝之症!”
他低頭看了一下墨醉白腰腹一下的位置,頗有想研究一番的架勢,墨醉白嚇得趕緊背過身去,低頭看了一眼,立馬用衣物把下身牢牢遮住,將人趕了出去,緊緊關上房門。
他目送著徐慶河走遠,心累地捏了下眉心,他本來還想叮囑徐慶河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如今看來是不必了,按照徐慶河的性格,他回去後恐怕隻會忙著查醫書,研究此等奇跡究竟是如何發生的,恐怕十天半個月內是不會出屋了。
等墨醉白再掀開帷幔,發現舜音已經從床上坐起身,她身上裹著錦被,一張小臉擺出冷冷的神態,氣勢十足,好像如此,她就可以不用害羞了。
墨醉白目光在她的耳朵上滑過,那裡紅紅的,舜音絲毫不知道自己早就被耳朵出賣了,還繃著一張白淨的小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墨醉白忍不住頻頻去瞧她粉紅的耳尖,覺得可愛極了。
舜音察覺到他望過來的目光,疑惑地摸了摸耳朵,觸感灼熱,有些燙人,她意識到什麼,連忙把耳朵往被子裡藏。
“彆藏了。”墨醉白含笑走近,坐回床上,掀開她身上厚厚的衾被,把她抱進懷裡,“昨夜該看的都看過了,我看過你,你也看過我,我們扯平了,何須害羞?”
舜音恨不能把他的嘴封上,“能不能不要提昨夜的事?”
“那不行。”墨醉白唇邊扯出滿是笑意的弧度,“咱們還得好好探討一下你用完我就不承認的事呢。”
“……我哪有不承認。”
“你剛剛就在不承認。”墨醉白抱著她躺回床上,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口上,聲音不緊不慢,“咱們音音是將門之女,可不能做用完就扔那種負心漢才做的事。”
“……”
舜音無聲的沉默半晌,憋出一句,“如何才算承認?”
墨醉白輕輕撫著她柔軟的發絲,“你現在已經知道我是誰了,不能像以前那般喚我,否則我總以為你把當做墨醉白,你得證明給我看,才能說明你不是‘負心漢’。”
“你想讓我如何喚你?”
墨醉白貼到她耳畔,輕聲誘哄,“音音,你喚我一聲琅郎。”
舜音臉頰紅透。
墨醉白靜靜的等著她。
舜音躊躇半晌,輕啟紅唇,細若蚊蠅地喚了一聲:“琅郎……”
她話音未落,墨醉白溫柔的吻便落了下來,跟昨夜的急切灼熱不同,這個吻充滿柔情蜜意,他細細吻著她的唇,輕柔吮吻,令人沉浸其中。
窗外驕陽攀上高空,雪漸漸融化,水滴順著屋簷淌落,滴答滴答的響,屋內溫暖如春,絲毫不見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