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情極好的主動牽住墨醉白的手,跟他一起往表演皮影戲的地方走。
墨醉白看著舜音笑成小月牙的眸子,勉強接受了臉上的麵具,沒有摘下來。
路上有不少人抬頭看他們,不過他們臉上戴著麵具,就算大家望過來也看不出他們是誰,頂多疑惑一下為什麼高個的男人戴著兔子麵具,而他旁邊嬌小的女子卻戴著小狼麵具。
兩人隻當看不到他人的目光,享受著難得的自由,放肆的在街上閒逛著,偶爾看到有演雜耍的,還要停下觀賞片刻。
直到皮影戲快開始了,他們才來到表演皮影戲的地方,今天這裡比他們上次來時熱鬨,畢竟現在是白天,還沒有下雪,來玩的人更多,幾乎是人山人海,幸好墨醉白早就派人來付了銀子,已經把位置占好了。
兩人戴著麵具在座位上坐下,大家都集中精神看著前麵的皮影戲,沒有留意到他們。
皮影戲很快開始,舜音從身上的錦繡小布囊裡掏出事先準備好的瓜子和蜜餞果子,一邊看一邊吃,偶爾把手伸過去投喂墨醉白,墨醉白有時候會張嘴吃一口。
快要過年了,處處氣氛熱鬨,皮影戲的看客們全都興致勃勃的,經常開心的陣陣歡呼,格外興奮。
舜音坐在人群中央,被喜慶的氣氛所感染,也忍不住彎了眉眼,唇畔的笑容好看極了。
她高興的時候,會微微抬起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脖頸上掛著一根紅繩,紅繩上拴的是墨醉白送給她的玉佩,她一直貼身戴著這塊玉佩,紅紅的繩結搭配著雪白的頸,純豔至極。
舜音正看得津津有味,墨醉白忽然湊過來,清冷的氣息靠近,在她耳畔低語:“音音,已經五天了,你身子是不是已經大好了?”
舜音吃蜜餞的動作一頓,聽出他話語中的某種暗示,耳尖悄悄紅了起來。
“你現在是小兔子。”舜音抬眸,對他渴望的目光視若無睹,撓了撓他的下巴,聲音帶著誘哄,“乖,小兔子不能有那麼汙穢的想法。”
墨醉白:“……”並不想當小兔子。
夜裡,墨小兔子果斷露出了獠牙,把小狼吃的一乾二淨。
情到濃時,舜音默默磨牙,果然不是一隻純潔的小兔子!
……
年前這段日子,經常有人在府中設宴,是女眷們忙著走動的熱鬨時候,舜音過得格外忙碌,整日邀約不斷,今天參加賞花宴,明日參加品茶宴,後日還要參加鬥詩宴,各種各樣的宴會忙個不停,而墨醉白也沒閒著,最近朝中大事沒有,年前小事卻是一堆,慶陵帝身體越來越差,樂於當甩手掌櫃,不管大事小事基本全都丟給墨醉白處理。
舜音在宴席上經常能看到花明疏,花明疏日漸憔悴,看到她總是強顏歡笑,大家聚在一起最喜歡說的就是閒言碎語,而最近京城最大的熱鬨就是花明疏當場退婚的事,自然免不了經常被提及。
大家都以為花明疏會閉門不出,沒想到她沒落下一場宴席,事事照常,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花明疏麵對各種關於她的流言蜚語,隻當聽不到,偶爾有人譏諷到她麵前,她就全懟了回去,時間久了,新鮮感過去,倒是沒有人再提起關於她和墨子風那段有始無終的婚事,流言漸漸消散了。
馮二夫人怕人笑話,年前任何一場宴會都沒有參加,她本來是十分愛熱鬨的人,因此十分焦急,氣得天天在家裡罵花家,罵的最狠的還屬花明疏,府裡的人都習以為常,隻當沒聽見,該做什麼還是繼續做什麼。
年節將近,墨子風被馮二夫人從屋子裡放了出來,他人瘦了一圈,沒有再提起瑤芸,也沒有追問瑤芸的事,倒像是忘了這個人一樣,應該是被馮二夫人教訓過了。
墨子風沉寂一段時間後,去找了花明疏兩次,都被花明疏拒之門外,最後他隻能放棄。
花明疏嫁給他本來就是低嫁,墨子風再找不到這樣好的成婚對象,偏偏馮二夫人像賭著氣一般,非要給墨子風找一門跟花明疏門戶相當的親事,媒人上門幾次,她選來選去都不滿意,也不知道這樣耽擱下來墨子風什麼時候才能成婚。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舜音本來以為花明疏過段時間便能想通了,沒想到在過年前兩天花明疏卻突然病倒了,身體像是被掏空了一樣,莫名高燒不退,直接臥床不起。
舜音去花府看望她,來到台階上就聞到了濃濃的藥味,她提著裙擺走進去,掀開珠簾,進了次間。
花明疏躺在床上,麵色蒼白,整個人瘦了不少,一雙眼睛卻很亮,目光堅定,像下定了眸中決心一般,神態不再糾結愁苦。
花明疏抬頭看到舜音便朝她笑了笑,讓她坐到床邊來,精神看起來很不錯。
舜音在床邊坐下,經過這麼久的相處,她對花明疏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看她的目光便知道,她是已經下定決心了。
“想好了?”
花明疏露出笑容,使勁點了點頭,“我決定去澎城一趟,我有一位表姑母在那裡,等病好了之後,我會去她家住一段時間。”
舜音聽得明白,墨崇書上任的地方就在澎城,花明疏分明是要去找他。
“你確定自己這次選的是對的嗎?”
“我已經想清楚了,我當初不是認錯了恩人,而是認錯了自己喜歡的人。”花明疏垂眸淺淺笑了一下,蒼白的臉頰上浮現起兩團紅暈,聲音裡透著濃濃的堅定,“我一見鐘情的人是墨崇書,我在再次見到他之後,就已經分清了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感恩,這段時間我深思熟慮,已經很確信,這就是我想要的。”
“你想清楚便好。”舜音彎唇,並不覺得花明疏大膽,反而覺得花明疏很勇敢,她想了想叮囑道:“但是你要記住,萬事不可強求,順其自然就好。”
如果墨崇書一直不喜歡花明疏,她希望花明疏能夠懂得放手,免得造成兩個人的困擾。
花明疏倚在軟枕上,含笑應道:“我明白,以前是我太過執著,不分對錯,隻一心往前走,現在我想清楚了,如果墨崇書能夠喜歡我更好,他若是不喜歡我,我不會強求,會果斷放棄,隻是我必須走了這一趟,如果讓我不努力就放棄,我是萬萬做不到的,人生這麼長,我想為自己爭取一個喜歡的人來共度餘生。”
舜音欣慰地笑了笑,她能夠看得出來,經曆過這些事情,花明疏真的已經成長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麼衝動了。
舜音回到府中,快步進了屋,外麵天寒地凍,屋裡卻溫暖如春,地龍燒得暖融融的,她脫了鬥篷,臉頰紅撲撲的泛著好顏色。
墨醉白沒戴麵具,穿著一身錦袍坐在暖榻上,手裡執著一卷書,清雋的麵龐籠在清潤的光裡,眉目俊朗。
舜音晃了晃神,抬腳走過去,把花明疏的決定說給他聽,好讓他提醒一下墨崇書,免得墨崇書在澎城看到花明疏會太過驚訝。
墨醉白聽後,將她扯進懷裡,輕輕捏了一下她的下巴,“人家有了喜歡的人都知道追著過去,怎麼有個膽小鬼有了喜歡的人,卻隻知道往桃花樹後躲?”
舜音想起當年的事,臉頰一紅,背過身去,“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墨醉白唇角牽起,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小聲問:“你慫不慫?”
“那……”舜音垂了垂眸,囁嚅道:“如果我當初不慫,你會……”
她攥著手裡的帕子,有些問不出口,她想知道她那個時候如果勇敢一點,墨醉白會選她麼?
她擔心是因為種種陰差陽錯,墨醉白才不得不跟她做夫妻,畢竟當初殿前選婿的人是她,墨醉白也許是逼不得已才接納她。
越是喜歡,好像越容易患得患失。
她忍不住想,若是沒有她,墨醉白會跟誰成婚?他會喜歡那位跟他成親的女子麼,那位女子是不是也會像她現在一樣覺得幸福?
舜音越想眉心皺得越緊,一顆心揪在了一塊,她無法想象墨醉白跟彆人成親的場景,想起來心就像針紮一樣疼。
她兩輩子就喜歡過這麼一個人。
墨醉白像看出她的心意一般,“本來想娶的也是你。”
“……啊?”舜音呆呆望著他。
“當初我本來已經告訴皇爺爺,如果非要給我選妃便選你。”墨醉白提起以前的事,神色微黯,“可惜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此事隻能擱置了,如果當初一切順利,你也同意嫁給我,我們應該能更早成親。”
舜音徹底呆住了。
原本也是她麼?
舜音嘴角止不住上揚,想到他不會跟彆人成婚,就忍不住開心。
其實仔細想想,墨醉白又何嘗不是兩輩子隻喜歡過一個她。
舜音抬手摸了摸頸上溫熱的玉佩,垂眸淺淺笑了笑。
墨醉白道:“我那個時候並沒有把太多的心思放在男女之事上,不懂風花雪月的事,但你是唯一一個讓我想娶的女子,也是唯一一個讓我留意的女子,就算成婚時我沒有太多想法,待成婚後相處的久了,我定然也會像現在一樣心悅於你。”
舜音想象著兩人如果那個時候成婚會是什麼樣子,想了一會兒,忍不住笑了出來,她定然是緊張謹慎,維持著‘行走的女誡’的規矩,而墨醉白定然是那副冰冷淡漠的樣子,可如同墨醉白所說,他們早晚還是會像現在一樣,了解彼此真正的為人,然後心悅於對方。
“笑的這麼開心,說出來讓我跟你一起笑。”
舜音眼睛一轉,“我在想……你當初果然暗戀我!”
墨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