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不答應(1 / 2)

民國棄婦逆襲 田大伏 4066 字 6個月前

晚間,吃罷飯,方守仁一家人圍坐在小炕桌上。

方守仁拿一卷書凝神看著,吳氏在哧哧地納鞋底子,方晴和兄弟方旭各據一個桌邊用功——都在練字,方氏姐弟都習顏,方晴的已經很有些功底,方旭的字目前僅算工整,還看不大出體來。不時地,吳氏撥一撥油燈,讓爺兒三個不那麼費眼。

方守仁一頁書從右看到左,從上看到下,看了幾遍,都沒看進去,心裡在琢磨的是方晴的婚事。

在方守仁眼裡,女兒自然是好的。女子講究德容言功,“德”,那不消講,隻是脾氣有些倔,看著和和氣氣,犯起倔勁兒來,卻也有些讓人頭疼;“功”也是好的,女工針黹、持家之道都是其母親傳,對老妻的水平,方守仁信得過;“言”也不錯,會說話,卻不至於“巧言令色”。

想到巧言令色,方守仁打量一下女兒,女兒實在是離著“令色”的距離有點遠,做父親的看著可愛,年輕的小子恐怕會嫌不夠漂亮。

方守仁是男人,當然曉得男人的心理,雖說娶妻娶賢,但是美妻卻是男人的夢想。再想到馮家小子相貌堂堂,心裡對女兒“容”這個方麵更覺得遺憾。

但轉即又想,這是馮家托媒人來提,自然馮家是滿意的。又想這鄉間,比女兒漂亮的不如女兒彆的方麵出色,在彆的方麵比女兒出色的女孩——少。女兒又有個大優點——識字。如此看來,女兒還是不錯的,不然馮家也不會上趕著托媒人提親。

方守仁知道,鄉間普遍議婚早,女兒年歲不小了,不能再拖了,再拖就年紀太大了。忽的又想起前年與老妻回京時看到的女孩子們,一個一個都那麼“摩登”——摩登這個詞也是那年回京新學的,馮璋在外麵上新學好幾年,一定見慣了這種女孩子,不知道會不會嫌棄女兒太鄉土。

一時思來想去,腦子裡亂哄哄的,方守仁乾脆把書放下,看著燈皺眉入神。看方晴和方旭都看自己,又不好意思,便說:“怎麼今天的燈格外暗呢,看來晚上不能看小字了。”方晴和方旭都點點頭,方晴又給父母、兄弟還有自己杯子裡添上熱水。方家養生,晚上是不喝茶的,免得睡不好。

方守仁看女兒和兒子寫完今天的字數定額,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再考問一下小兒子日間所學的功課,就打發兒子去睡覺了。

剩下的三口人便說起了方晴的婚事。按老禮兒,這種事是不當這樣與方晴商量的,最多是吳氏探探女兒的口氣,方守仁這樣大喇喇地與女兒當麵講是尤為不合適的。

但這次方守仁竟然沒遵從古訓,實在是因為疼愛女兒,覺得應該跟女兒分道清楚,尊重女兒的意願,也覺得女兒不是個沒見識的,總之是拳拳一顆老父之心。

如此本該是吳氏的台詞便給了方守仁。

“晴姐兒,”自從方晴過了八·九歲,方守仁便不喚方晴的乳名妞妞了,隻依照鄉間習俗叫女兒晴姐兒,“今天的事,你想必也知道了,男婚女嫁,這個你不用害羞,也不要說父母做主這樣的話,我與你娘自然為你做主,但以後日子是你自己過的,總要你自己願意。”想到好不容易養大的女兒,就要離開家,方守仁不禁傷感起來。

停頓一下,方守仁接著說:“馮璋你是知道的,小時候也見過,我和你母親覺得他還好,馮家——也是個忠厚的莊稼人家。”方守仁突然想起馮璋的二伯馮二爺來。

吳氏和方晴與方守仁心有靈犀,同時想起這個人來。這實在是有緣故的。

話說馮璋的父親兄弟五個,他排行老五。馮五爺雖不識字,卻最是方正有禮,連每個步子都跟尺子量的一般,比方守仁還要像個“大儒”的,故而方守仁對其頗為推崇。馮五爺其他的兄弟雖不如此,卻也是老實本分的莊稼人,隻除了馮二爺。

馮二爺在馮家是奇葩一樣的存在。馮二爺並不識字,卻在衙門當門子,兼職作中人。

話說一日馮二爺正在街上閒逛,一個相識匆匆尋來,說有個呈子(訴狀)請二爺過目。

馮二爺當然不會給自己拆台直說自己不識字,便喬模喬樣地接過呈子也從上到下從右到左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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