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九章 荷蘭的黑巫師們(1 / 2)

我乃路易十四 九魚 5558 字 6個月前

這個時代的畫家們,從來就有將自己畫在群像畫中的習慣,他們有些時候是一個罪人(就像是米開朗基羅在西斯廷天頂畫裡表現的那樣),有些時候是個旁觀者(就像是波提切尼在《博士來拜》中的身份),有些時候索性就是畫家的本來身份,(《阿爾諾芬尼夫婦像》的鏡子裡倒映出的就是尼德蘭畫家揚·凡·艾克),而《七個盲人》中,最後一個人正是勃魯蓋爾沒錯了,他給人的印象是個憔悴的老者,事實上他“死去”的時候也隻有四十四歲,正值壯年,而從畫麵上走下來的也正是一個強壯的農夫,他的身體散發著一股濃濃的油彩氣息,眼睛中的瞳仁隻有針尖大的一點,令人生畏。

首相先生握住了身後的椅子扶手,仿佛要借此給自己一點勇氣,而勃魯蓋爾隻是嗤笑了一聲,他是最像博斯的弟子,卻不是最有天賦和最令他喜歡的,或許正是因為勃魯蓋爾的靈魂也如博斯一般邪惡,他與博斯的契合,反而讓博斯失去了折磨他的興趣——勃魯蓋爾堅決地認為,這是老師對自己的愛護,好吧,隨便魔鬼怎麼說話,“看來您已經考慮好了。”他環顧四周,傲慢地說道:“首相先生。”

“與您們做交易,我一定會下地獄去,但沒關係,我會看到我的敵人走在我的前麵。”

“我不知道你要怎麼說服那些卑劣的商人,”勃魯蓋爾說道:“但您彆忘記,我們是巫師,是魔鬼的隨從,首相先生,背棄與我們的契約您會遭到最可怕的報複。”

想起勃魯蓋爾索取的年金、領地和宅邸——還有奴隸,首相先生就感到了一陣心悸,他知道議員們也有雇傭巫師做事的,但那些巫師幾乎都在殖民地,用對付那些異教徒——仿佛是有默契般地,商人們在荷蘭以及整個歐羅巴也有仇敵,但他們從未將事態惡化到需要巫師涉入其中,這和他們的信仰,以及最後一點謹慎不無關係,但今天,約翰.德.維特卻要打破這個禁忌了。

“如果他們不願意,”首相先生咬牙切齒地說:“我會變賣我所有的資產,完成契約。”

“那可真是太好了。”勃魯蓋爾說,他出身農家,對於這些商人當然沒什麼好感,更不會告訴他,佛蘭德爾殘餘的黑巫師原本就決定再次狙擊法國國王路易十四——既然他率先打破了裡世界與表世界的隔閡,那麼他就要承擔後果,而勃魯蓋爾還有著自己的一點小私心,那就是,他聽說,在完成對法國國王的詛咒時,博斯沒有召喚他而是召喚了魯本斯,這點讓原本就對魯本斯又是嫉妒,又是憎恨的勃魯蓋爾氣惱不已,如果他能夠完成老師沒能完成的工作,那麼,豈不是說,他不但超越了魯本斯,也超越了博斯?

博斯在佛蘭德爾黑巫師裡,名聲雖然敗壞的差不多了,但也同樣的威勢赫赫,勃魯蓋爾正在爭取博斯留下的位置,而詛咒一個國王,簡直就是一枚勳章——就像博斯在路易十三的死亡中所擔任的角色那樣。

最後深深地看了首相先生一眼,勃魯蓋爾回到了畫麵裡,那個棕色絡腮胡子的農夫又一動不動了,隻是臉上的表情更加譏誚了一點。

首相先生這才發現自己嘴裡全都是血——他咬牙的時候太用力,傷到了牙齦,他連忙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提起銀壺,倒了滿滿一杯葡萄酒,連著自己的血一起喝下去,又照了照鏡子,用絲巾擦掉了牙縫間殘餘的血跡,才到市民大廳裡去見利奧波德一世的使者。

利奧波德一世,若是說在法國攻伐佛蘭德爾的時候,還能忍耐,隻是暗中聯係歐羅巴其他諸國來對抗法蘭西,那麼在路易十四取得了整個佛蘭德爾之後,不但沒有退兵,甚至還繼續加大籌碼的時候,誰都能看出他的胃口大的出乎旁人的意料,即便隻是第一次禦駕親征,他不但奪下了佛蘭德爾,還要奪下荷蘭。

低地地區,也就是整個尼德蘭,事實上原本都是哈布斯堡的領地,隻不過哈布斯堡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變得虛弱,才讓他的附庸和敵人有了可乘之機,他怎麼能夠忍受路易十四的步步緊逼——即便他與路易十四的秘密盟約還在托斯卡納大公手裡,但到了現在,難道西班牙還能看不出利奧波德一世必然有過一番自己的打算嗎?利奧波德一世已經決定不再矯飾自己針對法國的行為,大張旗鼓地派出使者,前往挪威、丹麥、瑞士、勃蘭登堡,西班牙以及神聖羅馬帝國各個諸侯的領地,竭儘全力要將法蘭西的野心扼殺在搖籃裡。

利奧波德一世的使者與首相先生的談話無人得知,不過之後,首相先生的使者也飛快地往周邊的國家與地區去了,其中甚至還有往瑞典,往英國的,首相先生也是一個商人,而商人總是懂得該在什麼時候接受虧本的事實,但隻要保有底本,總還有賺回來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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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相先生的使者與路易十四的使者是在斯德哥爾摩的皇後島遇見的。

路易從來就不是一個妄尊自大的人,他也知道,隻要君王們有需要,撕毀盟約隨時隨地都可以——國家與國家之間的博弈,從來就容不得天真和尊嚴的存在,隻有利益,各方麵的利益——法蘭西的使者來得理直氣壯,畢竟法蘭西的公主與瑞典的國王有婚約,他是來送每年一副的公主畫像的,還要將國王的畫像帶回去——公主伊麗莎白又長大了一歲,女孩變得成熟是很快的,而且宮廷畫師勒布朗也會將這類畫像往端莊典雅上靠攏,與相貌平庸的母親,特蕾莎王後不同,小公主的容貌與父親相仿,有著微微上彎,仿佛總是在微笑的嘴角,還有一雙猶如雪下湖麵的寶石藍色眼睛,她的皮膚就如同乳脂一般的白皙,身上沒有過多的首飾,隻戴著瑞典國王卡爾十一世送給她的珠鏈,珠鏈上懸掛著一枚圓形的吊墜,吊墜裡是卡爾十一世的小畫像,身後雖然是金百合的帷幔,頭上卻戴著鈴蘭的花冠,鈴蘭在瑞典是一種極其常見的花兒,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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