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六章 一場滑稽戲(2)(1 / 2)

我乃路易十四 九魚 5783 字 6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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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勃朗的《夜巡》完成在二十多年前,荷蘭人的射手隊長班寧科克上尉偶爾見到了倫勃朗為一位商人以及其妻子畫的肖像,也就是著名的安斯洛夫妻畫像,十分喜歡,就邀請這位畫家為自己與手下的隊員畫像,在這位隊長的想象中,他應該看到一副巨大的畫像,他和他的隊員神情驕傲,衣著華美地環坐在一個圓桌邊,桌上擺著瓷盤、銀器與豐富的食物,每個人都精神奕奕,姿態優雅——當然,那時候的大部分畫家都是做如此處理的。

但倫勃朗顯然有自己的想法,他將這幅群像置放在一個夜晚的舞台上,射手隊長與隊員們聽聞了一個警報後齊齊出動,走上街頭,身邊簇擁著民眾,在這幅畫像中,不但構圖一反常態,就連形象和光線都與往常不同,位於中心的隻有隊長與副官,還有一個依偎在隊長身邊的金發小女孩,隻有這三個人沐浴在明亮的光線中,其他人則隱沒在暗色調的中後背景中,可能隻露出一張臉,又或是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

這種敘述方法雖然創造了一副猶如盛大戲劇般的畫麵效果,卻讓科克隊長和他的隊員氣惱不已,因為他們每個人都給了倫勃朗一百荷蘭盾,也就是說,他們認為(包括隊長和副官)都應該在畫麵上占據同等的位置,同樣清晰的臉和身體,而不是模模糊糊的一團,就連占據了最中心的科克隊長也不高興,因為倫勃朗還在畫麵的主要位置加了一個金發小女孩,當然,她是畫龍點睛的一筆,但科克隊長和隊員們顯然沒有那樣的鑒賞能力,他們隻覺得自己的錢打了水漂,幾乎要將倫勃朗告上法庭。

這件事情讓倫勃朗大傷元氣並且失去了以往的好名聲,從那之後他的生活就變的艱難起來了,所以雖然在荷蘭人心中,法蘭西的國王路易十四就是一個魔鬼般的人物,他還是以六十八歲的高齡,長途跋涉到巴黎來,希望能夠在這裡找到一個機會。

但說真的,就算是在夢裡,倫勃朗也沒想到自己這麼一個連繪畫與雕塑學院也沒有資格入內(他沒有獲得推薦)的可憐人,竟然會被法蘭西王太子看中,甚至被引薦給國王,而讓荷蘭人又是憎恨,又是恐懼的太陽王,竟然也出乎意料的和藹可親,他不但對倫勃朗的用色與光線表示欣賞,還邀請倫勃朗進入他的法蘭西皇家繪畫與雕塑學院充當教授,當然,也給了他一個宮廷禦用畫師的名頭,鑒於倫勃朗擅長描繪舞台情景般的群像場麵,倫勃朗將會接替勒布朗,為國王的宴會與遊行,還有凡爾賽與巴黎的風土人情做“記錄”,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情了。

盧瓦斯侯爵的審美必然是要和國王一致的,他甚至得當而準確地褒獎了一番倫勃朗先生的新《夜巡》,一旁的奧爾良公爵摸著手杖柄毫不掩飾地笑了出來——就連路易也忍不住拍了拍盧瓦斯侯爵的肩膀,就算是知道這位先生在有意恭維,國王陛下也必須感念這份深情厚誼——雖然說,這大概是因為最近有人提出,不應讓盧瓦斯侯爵繼承其父陸軍大臣的位置。

這個建議或許有私心,但也不是全無道理,因為一個重要的職位若是被一個家族把持的太久,就很容易滋生出種種野心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例子就在法蘭西,也就是終結了墨洛溫王朝的矮子丕平,他之所以能夠成為國王,正因為他的祖父,他的父親,他自己都是墨洛溫王朝的宮相,英格蘭也有過這樣的問題,不由得國王們不警惕,大臣們不擔憂。

盧瓦斯侯爵當然也很清楚這個問題,所以他最近愈發殷勤了,路易懷疑,如果他覺得太陽是方形的,那麼盧瓦斯侯爵立刻會設法通過一條法律,任何時候,任何地點,任何人以任何方式表述太陽是圓的,都是對國王與法蘭西的無禮與犯罪……路易希望盧瓦斯侯爵的種種過激行為都隻是暫時的,免得他真要重新找一個陸軍大臣。

路易並不打算改變原先的想法,不是他過於傲慢,但他真不認為,在他的朝廷裡,能夠出現第二個矮子丕平。

“您今天來見我,”路易一邊坐回到他的位置上,一邊問道:“應該不是來和我討論倫勃朗先生的吧。”

盧瓦斯侯爵竟然難得地遲疑了一下,他看得出今天國王的心情很好,自從在荷蘭與佛蘭德爾取得輝煌的勝利後,他們的國王陛下就開始專心內政與民生,或許還有藝術……人人都能感受到,陛下那緊繃的心弦正在慢慢地放鬆,這是件好事,也是許多人一直以來的期望——國王就應當接受萬千臣民的侍奉,儘情享樂才對,像個清教徒似的是怎麼回事?

但如果他把那件事情放在國王麵前,至少今天的好心情,國王就彆想保持下去了。

“說吧,”路易察覺到對方的躊躇不決,就讓他坐下,“如果是必須讓我知道的事情,我總要知道的。”

“是的,陛下。”盧瓦斯侯爵說,然後他看到奧爾良公爵伸出手,“等等,兄長,需要我回避一下嗎?”

路易看了一眼盧瓦斯侯爵,奧爾良公爵這樣說,是能夠讓盧瓦斯侯爵這樣的重臣猶豫再三的,一定是個關鍵人物,他可以和國王討論晚上的菜單,但有些時候還是要懂得避諱。

“是誰?”路易簡單地問。

“布榮公爵夫人,”盧瓦斯侯爵深深吸了口氣:“還有盧森堡公爵。”

路易輕輕往後一靠:“你可以留下來,菲利普。”他叫著奧爾良公爵的名字:“現在你可以和我們詳細地說說。”

若是巴拉斯主教已經抵達了凡爾賽,他一定會覺得眼前的情景頗有點熟悉。

事情同樣要從一個小角色的身上說起,一個貪婪的婦人,為了獲得父親和丈夫的遺產,一連謀害了好幾個人,這種事情也不算罕見,哪怕死去的父親和丈夫身上都有著一個爵位,但一個從男爵與一個爵士(騎士),放在如普利瓦這樣的小城還能引起一點注意,但在巴黎——他們隻怕連覲見國王的資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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