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雙灣海戰 (3)(1 / 2)

我乃路易十四 九魚 5595 字 8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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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的鐵礦不但少,而且質量很差,所以查理二世一意孤行地要打造一支鐵甲艦隊的時候,也為難過好一陣子,他不可能從洛林或是奧地利采買黑鐵,也沒有足夠的錢,幸而他效仿路易十四,不斷地從各處招攬富有經驗與具有遠見卓識的學者,甚至工匠,他們幫他從印度找到了鐵礦。

印度的鐵礦恰好與英國相反,蘊藏量大,容易開采,質量高,加上英國豐富的煤炭資源堪稱天作之合,不過要在這短短幾年裡建成這麼一支艦隊,英國的民眾依然被連接加了幾次重稅,國會議員們也是氣惱不已,但麵對著赤紅著眼睛的國王他們誰也不敢多嘴饒舌——當然,坎寧安想到,這些達官重臣們大概也是在等待,如果國王能夠在與法國人的戰爭中獲勝,他們作為附驥攀鱗之人,一樣可以獲得大量的戰爭紅利,就像是現在的凡爾賽宮廷中人;反過來說,如果查理二世最終失敗了,那麼他們同樣可以如同對待查理一世那樣,把他送上斷頭台平息民眾的憤怒,重新掌握大權。

反正這筆買賣左右不虧本就是。

請原諒坎寧安爵爺用了這樣粗俗的用詞,事實上,無論是現在,還是數百年後,所謂的紳士風度也不過是食肉者的惺惺作態罷了,彆說坎寧安這種確實如戈特猜測的那樣,隻是家族傳承不過三百年的新貴,就算是查理二世,他暴怒起來的時候一樣會讓人以為自己正身處一個肮臟的小酒館裡,麵對著一個從沒碰過書本的老水手。

坎寧安固然效忠於這位國王,但他也有兩三個不同的主人…多方下注是必然的,他也值得被他們下注,在國王的海軍部裡,他所在的聯合艦隊是所有艦隊中最得力的,就像是訓練有素的獵犬,每次出戰都能為主人帶回一船又一船豐盛的戰利品。若是按照這樣的情況下去,或許英國還真能在海上給法國人一個教訓也說不定呢……

坎寧安按了按胸口,不知為何,他總有一些隱約的忐忑不安,他想起祖父曾和他說過,在海上搏殺得久了,你就會有一種超乎常人的預感,這種預感會讓你避開颶風、暴雨和陷阱,他重新走到桌前,注視著桌上的海圖,他們預定在商隊船隻進入拉芒什海峽的時候就動手,這裡距離敦刻爾克還要一段距離,等駐紮在那裡的海軍姍姍來遲,他們早已裹挾著豐厚的收獲揚長而去,唯一要擔心的是在布雷斯特也有一支較小的法國艦隊駐紮,不過他們可以等到商船船隊駛過普利茅斯,到了那裡,他們與布雷斯特就間隔著一個海岬,法國艦隊要轉過一個很大的彎才能抵達戰場。

至於戈特與範巴斯滕,他可以說是在這兩頭倔驢的腦袋前各自懸掛了一根胡蘿卜,希望這能讓他們暫時忘記彼此之間的罅隙……“但那可是鐵甲艦啊……”他正祈禱的時候,突然聽到身邊有人說——一個年輕的侍從,他看到坎寧安投過視線,麵孔頓時漲得通紅,坎寧安先是有點生氣,但隨後想到這個侍從是他的一個“主人”的外甥,送到海軍裡來求取晉升之階的,頓時就將怒意壓了下去,或許沒幾年,這個年輕人的軍銜還會比他高呢:“你是在擔心我對他們的承諾嗎?”他走過去,寬容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好小子,”他說:“我理解你的擔憂,但你應該曉得,我隻承諾了一個定製鐵甲艦的資格,好吧,就算他們能夠承擔得起那筆費用,我可沒承諾它還連帶著蒸汽機與鍋爐的購買許可證。”

“蒸汽機,和……鍋爐?”

“沒錯,”坎寧安說:“來,我帶你去看看,你大概還沒看到過吧,那種可怕的大怪物。”說著,他親密地挽著年人的手臂,把他帶下甲板。

這個年輕的侍從雖然上船也有好幾個月了,但鑒於他的身份,沒有艦長的帶領,按照軍規,他是沒資格親眼目睹甲板下那些晝夜不休,時刻咆哮著的金屬巨人的——任何一艘鐵甲艦上,鍋爐房與蒸汽機房都是機關重地,閒雜人等不許輕易入內。

他隻在甲板上看到過矗立在桅杆之間的煙囪,與又細又長的桅杆相比,它就是一個矮胖的黑小子,敦敦實實的毫不起眼,即便如此,它身邊的守衛也不允許太多人靠近它,雖然願意這麼做的人也不多,其他不論,煙囪裡總是二十四小時地蒸騰著熱量與霧氣,讓它看起來就像是地獄的一個入口。

跟著坎寧安走下甲板,穿過黑暗狹長的甬道,經過數道門扉的時候,侍從的心就無法控製地狂跳起來,不明內情的水手們將煙囪叫做地獄的入口,他們現在就像是走在通往地獄的道路上,周遭越來越黑,也越來越熱,一陣陣的震動與鼓蕩從他們腳下穿過厚實的木板而來。

他們走到甬道的末端,在一個小房間裡,一個士兵打開了地上的圓形木門,他們從木門下的梯子逐一爬下去,落地後侍從就聞到了一股濃重刺鼻的煤油味兒,在海船上這種氣味並不罕見,但也沒有這樣濃重的。他不禁感歎了一句,坎寧安笑了,“你不知道,孩子,原先我們用豬肉和牛油的時候,那股味兒還要令人作嘔呢!”

軍隊裡一直有大量采買動物油脂的傳統,事實上,與人們以為的不一樣,這些油脂不是進了士兵們的嘴巴,大多數都用來給金屬器具與武器潤滑去鏽了,海軍的用量比陸軍還要驚人,因為海船上除了火炮、槍支、船錨軸承鐵鏈等金屬物品,還有很多重要的裝置也都是黃銅或是黑鐵的,在茫茫大海上航行,一個關鍵位置的小零件有時候可以掌控上百人的生死,所以海軍用起油脂來,隻有比陸軍更多,更頻繁。

這種狀況在路易十四的學士們分析與蒸餾出了煤油後得到了很大的緩解,比起動物油脂經過發熱、腐爛後產生的濃稠腥臭,煤油的氣味就算有點刺鼻也可以忍受,還有人覺得這種氣味相當合胃口呢——坎寧安就是這樣的人,他深呼吸了幾次,空氣又潮又熱,混雜著煤油氣味,真像是到了地獄,但……正是令人爽快啊!

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座體型龐大的蒸汽機,龐大到什麼程度呢,他們足以在裡麵穿行,觀望,侍從看不懂也無法分辨什麼是飛輪,什麼是調速齒輪,什麼是連杆,什麼是曲軸,但每一次氣缸拉動活塞後產生的訇然巨響都讓他頭昏目眩,他看到身前的艦長正在和某人說話,但什麼也聽不清——雖然看姿態他們正在大喊大叫,可他的耳朵裡隻有“碰啪!碰啪!碰啪!”的聲音或是嗡鳴,除了這個之外什麼都沒有。

工人們在狹窄的通道裡走來走去,他們注視著像是鐘表卻要大得多,大到足夠裝進一個孩子的壓力表,不斷地轉動轉輪,扳下閥門,提起操縱杆,他們這樣做,每一次都會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侍從偶爾能夠聽到一兩個詞,但他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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