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威廉三世向我們告彆(上)(2 / 2)

我乃路易十四 九魚 5692 字 6個月前

威廉三世有時候甚至無法確認自己是不是能夠堅持到最後,如果路易十四也是一個如查理二世那樣橫征暴斂,輕視人命的暴君就好了,又或是他派來的總督是個目光短淺,性情惡劣的惡棍也可以,但沒有,路易十四在征服佛蘭德爾的時候就實踐過他對新占領區的所有想法,從總督,到將軍,再到最卑小的官員,他們都隻要按照既有的流程與法令走下去就行了。

而人民需要什麼,也許查理二世不知道,荷蘭議會也不清楚,但這一生就是為了奪回奧蘭治家族的王冠的威廉三世怎麼可能不知道呢?讓他總是露出苦笑的是——當那些民眾認可他的時候,他們的代表會說,他做得和蒂雷納子爵一樣好……

挺諷刺的,對吧,蒂雷納子爵的母親是奧蘭治家族的女兒,這也是為什麼他會成為荷蘭總督的原因,一方麵是因為他的身體裡也有奧蘭治的血,二來是因為他曾在莫裡斯親王的麾下服役,甚至可以說是前者的弟子——所以,他對荷蘭竟然是有著一份真情實感的,這種情感從來就是很難偽裝也是很難隱藏的,也許最初的幾年,荷蘭人還有些防備,可到了第一批北荷蘭人作為法蘭西人被登記在冊的時候,就算是再激烈的獨立主義者也無法指摘法國國王在民生方麵的寬和政策。

單一的人頭稅,合理的商稅,平整的道路,新奇卻並不昂貴的貨物,美味豐富的飯食,華麗時髦的衣著靴子——這些都是從法蘭西過來的,哪怕有些人還記得勒伊特將軍,也隻能在孩子們的笑臉前保持沉默。

威廉三世努力去做了,但無論他怎樣追趕,都永遠無法與蒂雷納子爵並駕齊驅——他是查理二世的傀儡,他可以犧牲自己的利益,卻沒法讓那些陽奉陰違的英國人遵照自己的旨意做事——他的思想與聲音都被控製在烏得勒支城堡裡,身邊全都是來自於英國國王的眼線。

他曾經想過與自己的姑父,也就是勃蘭登堡大公,現在的普魯士國王聯係,但,雖然他的使者見到了普魯士國王,但普魯士國王並不準備激怒自己的姻親與同盟,也就是路易十四——“我並沒有那樣的義務。”他在口信中這樣說,威廉三世一聽就知道了,普魯士現在與法國異常親密,他對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有義務,對威廉三世可沒有。

“我的人民啊,”站在起伏不定的甲板上,回身眺望著鹿特丹港口,威廉三世在心中呼喊道:“我並不是有意要離開您們的,隻是我若繼續留在烏得勒支,我永遠無法展開自己的羽翼,展現自己的才能,貫徹自己的理念,安心吧,荷蘭的人民,我終有一日會回來的,到了那時,荷蘭仍舊會是那個強大而獨立的荷蘭。”

“怎麼了,殿下,”陪伴在他身邊的英國議會使者問道,雖然按照教會法與傳統,現在的威廉三世是不應該被稱為“殿下”的,但又何必讓他感到不快呢:“您正在奔向一樁好前程呢。”

這種輕佻的語氣讓威廉三世感到一陣腸胃翻滾,不過他也知道,現在他的手上幾乎沒有什麼可用的籌碼,他在烏得勒支建立起來的小小勢力,好不容易收攏回來的奧蘭治家族的支持者,都已經被他丟在荷蘭了——不是他魯莽輕信,而是英國議會確實拿出了他無法拒絕的價錢。

一樁婚事——他與約克公爵的女兒的婚事。

英國並不嚴格地執行薩利克法,但相對的,男性繼承人的權利依然在女性繼承人之前,所以說,他的繼承權依然會遭到一些頑固守舊派的反對,但如果他與另一個男性繼承人的女兒有了婚約,那麼就如紅白玫瑰的終局,他的繼承權就變得合法合理起來了。

英國議會不喜歡查理二世不奇怪,他實在太喜歡往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上懸掛特殊的裝飾品了,而且他與他的父親查理一世一樣窮兵黷武,還打了不止一次敗仗,國內的民眾與商人承擔著沉重的稅賦,卻眼睜睜地看著它們變成了沉在水底的鐵塊。

至於他們為什麼也不喜歡約克公爵——因為約克公爵正預備皈依天主教。

經過了“血腥瑪麗”的英國人一點也不想試試會不會出現一個“血腥詹姆斯”(詹姆斯-約克公爵的名字)。

約克公爵的兩個女兒則是他與前一位夫人,也就是不幸的前任海軍大臣之女安妮海德所生,他與後一任妻子暫時還沒孩子,這兩個已經成人的女士是虔誠的新教教徒,她們無法悖逆父親的安排,但如果有人支持,她們也願意嫁給一個新教教徒,不然就可能被約克公爵強迫改信,以及嫁給一個天主教徒。

路易十四不在意的東西,對另外一些人來說卻是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約克公爵的長女也是一個勇敢的女性,她這樣做,無異與自己父親的敵人媾和,如果事敗,她最好的結局也就是倫敦塔。

但從另一方麵來說,她可能也不是通常意義上的那種溫順無知的女性,這也是讓威廉三世憂慮的地方,因為這位女士要求與他共治英格蘭,也就是說,她會是瑪麗二世,與曾經的卡斯蒂利亞女王一樣,而作為一個外來者,威廉三世可能無法與她相抗衡——這也將是一種難堪與羞辱,還可能持續很久。

威廉三世搖搖頭,他難道還有拒絕的餘地嗎?

“我們還有多久抵達馬蓋特?”威廉三世問道。

“天色大明之前。”使者說:“殿下,這會是個好兆頭,當我們進入泰晤士河的時候,陽光會灑滿您的全身,如同上帝為您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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