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前院,看門的小廝才開大門,一個女人出現在了門口,她頭戴紅花,見了今朝一臉笑意,上前兩步直攔住了她:“這不是咱們的長樂公主嗎?趕巧了,幸好我來得早些,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問問,顧小姐覺得我們林公子如何呀!”
顧今朝著急走,拿下馬鞭,還是皺眉:“林公子?”
女人笑意更濃:“昨日送了畫像來的,公主相看了沒有?”
其實她在京中,受人尊崇,在於她的封號,是平民公主。
今朝急著要走,敷衍地笑笑:“相看了,林公子是吧,挺好的,我挺喜歡的,夫人請裡麵坐,請恕今朝失陪一下。”
說著忙上了馬,一揮馬鞭抽得馬兒疾馳起來。
她雖然走了,王媒婆可是大喜,急忙奔了院中去,小廝有心想攔,媒婆這個行當可不好真攆,一旦出了什麼差錯,幾代都不能有人登門。
快步到了院中,原夫人已是起來了。
她這會兒正活動著筋骨呢,一聽人說媒婆來了,幾乎是下意識地,叫丫鬟去拿了銀錢來,想著就給兩個賞錢,好叫人走。
不想,王媒婆上前來,急急道:“恭喜夫人,賀喜夫人了,公主說是喜歡林公子呢!”
原夫人乾笑兩聲,忙說頭疼,叫人去叫顧瑾來了。
今朝的婚事,他無力做主,顧瑾當然也沒有心情一直陪著她,給奉了兩盞茶,敷衍著將媒婆送了出去。
顧今朝騎馬可是快,一路往城外走去,她行到山下才將人追上,自動討了一身麻衣披了身上,跟在喪隊的後麵,走得不快。
隊伍長長的,棺槨就被幾個人抬著在其中慢行。
上了山,顧今朝始終站了後麵,她上一次上山來,還是陪著穆二一起走過的山路,此時目光在隊伍當中掃過,卻並未見到他的身影。
她目光淺淺,些微唏噓。
平時沒有打聽過他的事,隻能聽說些隻言片語。
說是他在西北連立功,已晉為小將軍,重新調整穆家軍,駐守邊疆。
到了山上,趙玘哭了又哭,今朝才是上前。
陪著趙玘,二人在山上跪了一跪,時候不早了,親人該是下山了,才坐車往回走。
趙秀才還需在黃道吉日下葬,此時天色陰沉,又見飄著雪花,平白地添了不少傷心,下了山了,顧今朝想起孫家人,怒氣不打一處來。
二人坐在車裡,趙玘靠了她的身上,一直低著眉眼不知所想。
今朝一手搭在她的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她後背:“你這日子不要忍了,我這就帶你去孫家去,不把他打你的打回來,出不了這口惡氣!”
趙玘紅著眼睛,隻搖著頭:“算了,今朝,隻求和離就好,不想那些了。”
顧今朝哪裡忍得下:“這叫什麼話,和離也離得,打也打得,你放心,我來動手,看看他們家誰敢動我一根手指頭!”
說著掀開車簾,讓車夫趕車去孫家。
趙玘在車上想起婚後的日子,頻頻落淚,此時爹娘都不在了,隻她一人,滿心的淒涼。
顧今朝將她摟住了:“莫怕,我給你出氣。”
馬車進了京中,直接奔了西邊街頭的小巷口,再往裡走,很快就到了孫家門前。
今朝拉著趙玘下車,腳步匆匆:“沒事,你大著膽子些,凡事有我,總不能讓人這麼欺負你,不打他一頓實在生氣。”
到了孫家門前,門大敞著,院中嘈雜聲與哭聲交織在了一起,一時間聽著也鬨騰的很。
顧今朝拉著趙玘,大步走進,才進了院中,不由怔住。
趙玘那個惡夫,此時正躺在地上哀嚎,穆庭宇手持馬鞭,看見今朝同趙玘來了,更是一鞭又一鞭抽在他的身上,他哭著求饒,一聲痛呼一聲,旁邊跪著兩個婦人苦苦哀求著,府院當中,亂得不像話了。
抽著抽著,人就沒動靜了。
隻怕再打就要出人命了,趙玘忙是上前:“二公子,快住手吧!”
穆庭宇背對著她,一拂袖就將她拂開了去,他低著眉眼,不知是哪裡來的邪火,狠狠發泄著,滿腦子隻剩了那麼一句話。
沒有歲月可回頭,沒有歲月可回頭。
手下更是發了狠,正是怒不可遏,一人握住了他的手腕。
那隻手仍舊纖細,他回過眸來,顧今朝也抬眼看著他:“穆二……”
他定定看著她的臉,她長發結辮,更有柔媚之色。
兩年的時間,再不是青澀少年。
穆二隨即收回了目光,神色之間,都是淡淡的:“你來的剛好,該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