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亂長發蓋住臉,一雙眼睛循著發絲空隙望著秦芝芝,儘是害怕。
和秦妙相處十幾年,眼神從來都是自視甚高瞧不起人的,何曾膽怯?
“妙妙,我是芝芝。”
說罷,秦芝芝朝前走去,卻見秦妙顫的更厲害,不停擺手。
“彆過來!我錯了,彆打我,求你彆打。”
嗚咽溢出,死死咬唇,雙手環抱縮成一團。
雙臂從袖口伸出,鞭痕觸目驚心,鮮血已經凝固,就像紅色蚯蚓爬滿臂腕。
“你不認識我了?我是你堂姐。”
說到這,秦芝芝頓住,墩身而下,揚手按在她的肩上。
“啊!彆打了,我知道錯了。”
僅僅肩膀碰到,秦妙就哭嚎起來,饅頭也不吃了,扶著土地像起身,直往另一個角落去。
秦芝芝清楚的看到,她的左腿瘸了,腳踝血痕一片,皮已開裂,肉都翻出來。
好像腳筋被挑了,難怪瘸了一條腿。
秦妙沒有回江南,留在京城,更得罪了人。慘遭狠手,被人挑斷腳筋,鞭打至此,理智全無,已是瘋癲。
不認識她,更不知道自己是誰。
秦芝芝神色更複雜,對秦妙,她一直沒有好印象。
落到這步田地,估計做了壞事,否則,誰沒事對個姑娘下手?
秦芝芝看了眼天色,手微微握緊,最終道,“你在這彆跑。”
她住的村子離土地廟不遠,回去拿件乾淨衣裳,再拿些饃饃。
總之,秦妙不能留在京城,可她該怎麼告訴四嬸?
就連她偷溜出來,都是瞞著父母,隻留一封書信。
依四嬸的性子,見女兒如此,定怪罪到舒姐姐頭上。那等蠻橫性子,定覺的人在京城,秦家就該負責。
到時候鬨起來,叫人瞧笑話。
出廟的那刻,秦芝芝的心很沉重,在齊京討生活很不容易,一不小心得罪貴家,就是秦妙的下場。
念及以往,在謝大人麵前,她真的逾距了。
你以為的好,不過是你以為,天冷了,給他送披風,希望他不要受寒。
落在旁人眼裡,不守規矩大逆不道!打死都不值得同情。
現在想來,謝大人沒有殺她,留她一命,卻是仁慈。
可她沒有做見不得人的事,秦妙的出現更提醒她,執意留在京城,就要萬分小心。
秦芝芝迅速走著,到了村子西邊,走入柵欄,朝大娘問了聲好。
她住的是一間雜屋,之前放零散的東西,她租住後,稍微收拾下,放置一張床和衣櫃。
她的衣服不多,翻出一件後,又去灶屋拿了四個饃饃。
大叔負責運果子,大娘在田間耕作,她有時候幫大娘下地。
不付她工錢,允她吃喝。
“芝芝,你去哪?回來時去地裡,豆子要澆水了。”
秦芝芝一邊往外走一邊應著,“好,我馬上就回!”
說罷,她飛快跑了出去。
大娘納悶,這丫頭忙什麼,跑這麼快?
很快,秦芝芝跑進土地廟,“妙妙。”
輕喚一聲,沒有任何動靜,她探頭去瞧,哪有秦妙的身影?
前被婦人打,後被人發現,這裡已不安全,所以走了。
即便癡傻瘋癲,對危險的感覺,是人的本能。
秦芝芝又在土地廟附近找,這麼走了,遲早死。
可是,人不在,以她的能力,在京城找個亂跑的人,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