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愧疚,若非心甘情願,我絕不冒險。”
救那個孩子,雖有姑姑的請求,卻不是真正原因。
在她眼裡,他一直心陰手狠,沒有絲毫真情,有的僅是算計威脅和逼迫。
“運之,等他滿周歲,我就離開這,永遠不回來。”
謝蘭輕聲說著,眸色悠遠深長,仿佛浸透歲月,又好像凝視未來。
“姑姑,休息吧,距離晚宴,還有一個多時辰。”
說罷,謝運之迎謝蘭去屋中,見她躺下,他才轉身出去。
這時候,秦雲舒已經回了東廂房,進來時,杜思雁還在睡著,她便坐在軟榻上閉目休神。
三刻後,她從榻上起身,走到桌前,倒了杯水放在唇邊輕抿。
直到丫鬟來喚,杜思雁才猛然驚醒,秦雲舒知道,最近怕是累了,午憩這麼久。
“秦姐姐,你沒休息嗎?”
杜思雁立即起身,在鏡前梳理,她很不好意思,隻有一張床,被她占了,秦姐姐怎會休息好?
“我不累,倒是你,睡的格外沉,郡王府這段日子,事情很多?”
郡王府不像其他世家,人員不複雜,也不多,日常用度包括賬本,不會太細碎。
按理說,不會太累。
“每本賬冊都要查看,我不像你,這方麵拿手,硬生生看了許久。管製後宅,真不容易,瞧著表麵風光罷了。”
主母有掌家權,嫡係牢牢把控,庶係不停爭搶,為了一個權,常常爭的六親不認,怒目相瞪。
其實,真的很累。
“秦姐姐,我真佩服你,一人管製兩家。”
秦蕭兩府,偌大的高門,賬目出入肯定多。
秦雲舒笑了,十分漫不經心,“我習慣了。”
說罷,她朝屋門望了眼,隨即看向杜思雁,見其梳理好了,才上前開了屋門。
杜思雁連忙跟上,兩人一起進入庭院。
到院門時,才聽另一側屋門打開,常知茉扶著謝蔓兒走來。
“走吧,晚宴都是掐著良辰算的,彆耽誤了。”
謝蔓兒輕聲說著,就連邁出的步子都大了。
晚宴不在水榭亭台,隻因那處依水而建,晚上風起帶著水中涼意,再多的暖爐也抵不住。
宴席擺在前堂最大的院子,周遭兩側是園子,樹木林立,擋了不少風。
大紅燈籠早已點上,每隔兩丈遠就有奴仆拿著彩燈,戲台子搭好,表演歌舞的早已到場。
主桌在高台左側三丈遠處,正中央擺著壽桃。
這個時節已經沒有桃子,桌上的桃,不是從何處運來,也不知怎樣保存的,實屬費了很多心思。
各家夫人和閨秀悉數到場,靜靜的坐在椅上,謝家子孫也已入席。
常知茉扶著謝蔓兒坐下,之後才回屬於自己的桌次,此舉不免引來諸多視線,質疑又嘲諷。
攀附高枝,像條狗一樣搖尾巴,發揮到淋漓儘致。
“一個病秧子,急著攀高枝,就算給她抱住了,這身子,不知能否承受這麼大的福分?”
多的就是看笑話的,和常知茉一個桌的,更是諷刺。
常知茉垂下眼瞼,繼而抬頭,這話她早聽膩了,拿她的病攻擊她,不算什麼。
大不了就是一死,所有人都會死,無論風光還是淒慘,結局都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