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身處皇宮,這口氣吊在胸口,她隻能硬生生忍下去,謹言慎行,出府前祖母千叮萬囑。
於是,她恢複常色,唯眸中含了絲厭惡,轉瞬即逝消散。
卻在這時,她見原先和她一起說話的閨秀,紛紛往兩旁退去,似乎要讓出一條道來。
疑惑頓生,唇微抿,神色不像剛才那樣,透了些慎重,她跟著抬頭看去,迎麵走來一位身穿丹色外披的年輕女子。
秀眉如柳,白皙臉龐,略略上翹的眼角含了輕笑。
這麼多閨秀中,沒人穿如此亮麗的衣裙,湖藍疊裙,一漾而開,外披紅色,非一般鮮亮,放在人群,如綻放的牡丹,足以吸引眾人。
這一刻,她怔住,齊國大典,更有周國使臣。
女子中,最該出風頭的,便是皇後,這人莫不是膽子太大,想搶風頭?
為了表現自己,什麼都做得出來,禮數都顧不得了。
思及此,她輕哼出聲,十足十的譏諷,這一聲隨風入耳,秦雲舒自然注意了。
“定……”
周遭閨秀就要問候,被秦雲舒揚手阻住,視線一轉落在眼神不善的女子身上。
“不知姑娘出自哪個府邸,從未見過。”
女子越發傲氣,高高仰頭,“我祖母,乃一品誥命夫人。”
隻言片語,秦雲舒約莫知道些,加她,總共六個,這女子不是謝府人,而其他四個誥命夫人,家族早已沒落,儘數搬出京城。
名頭聽著亮耳,實則家底早空了。
秦雲舒眸神淡然,出聲漫不經心,“原是外鄉人。”
最後三字清晰入耳,眾閨秀紛紛抬眸,她們還以為大有來頭,搞了半天,都不是京城人。
既不是,連齊京世家都不算,家族可見,多麼落魄。
有幾位閨秀,原先和她聊的暢快,怕惹禍上身,忙不迭後退幾步,拉開距離。
此番變化,女子瞧的一清二楚,外鄉人三字,透著滿滿鄙夷,大家都看不起她了。
她祖母,一品誥命,當年在齊京,響當當的才女,輪得到這些小輩評頭論足?
心中氣憤,雙眼直視秦雲舒,傲氣再次渾然於身,“的確,我不住京城,也不知您是哪位,上來就嘲諷,意欲為何?”
深意滿滿,雖未直接說明,但話音相當明顯,指責秦雲舒無事生非,不將國典春年放在眼裡,鬨事呢!
這頂帽子,扣得很大,常知茉知道,雲舒出聲為她解圍,她不想令其陷入非議。
於是,她乾脆上前,迎麵直視質問的女子,“若你較真,我倒想問問……”
還未說完,手就被扯住,隨即一個用力,腳步連連後退,等站穩時,她發現秦雲舒擋在她身前。
不多時,清亮的女子笑聲響起。
“道出實情罷了,何來嘲諷一說?或許,在你眼裡,外鄉人三字便是嘲諷,自個兒瞧不起自個兒,反倒成了旁人不對。”
三言兩語,焦點轉移,成了女子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旁側知道秦雲舒身份的閨秀,為了討好她,紛紛附和。
“就是,定北侯夫人就說三個字,她竟以為瞧不起,自己想法不對,還賴彆人。”
“沒聽說其他誥命夫人來,不知哪家小姐呢,丟人!”
唾沫星子最能淹死人,每句話都如棍子,當頭一棒,接二連三打來,女子渾身一僵,直被震住。
她們說,眼前這位……定北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