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駱滿宇贏了,蔣瑞雪下來之後的態度會比之前更看不起人。
但是蔣瑞雪技不如人,沒法不心服。
就憑駱滿宇被撞車之後還能那麼穩地贏了他,他就一句看不起的話也說不出來,實力是他衡量人的標準,剛才分很低的駱滿宇現在在蔣瑞雪眼中高了幾分。
人都是要接觸過才能了解,蔣瑞雪隻是想讓他輸,並沒有想讓他受傷,要是駱滿宇安安穩穩地讓他過去不硬開失控的車,也不至於撞上牆。
他心裡這麼想,但說出來隻有挨罵的份,他也就沒說。
蔣瑞雪把棉球扔了在藥箱裡找藥,打開蓋子替他灑上,他抬頭看駱滿宇:“這藥挺刺激的。”
兩個人的視線對上,蔣瑞雪看見他平靜無波的眼神,心裡直犯怵。
這麼大一傷口,他就跟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安靜,一般這種傷口抹藥的時候病人都疼的呲哇亂叫,再不濟也得抽氣,但他就跟沒受傷一樣。
蔣瑞雪的女伴也過來了。
還是他一直好的那一口,胸大腰細人漂亮,說話也嬌滴滴的,看著讓人很有保護欲。
她一看見蔣瑞雪在給人處理傷口,沒上來打擾,就乖乖站在旁邊當花瓶,等著蔣少把事情處理完畢,一句也沒問。
繃帶繞上,打了一個專業的結。
蔣瑞雪站起身,腿都有點麻了,他對駱滿宇笑道:“好了,七天之內不要碰水,也不需要換藥,等著傷口長好就行。”
陸行雲掃他一眼:“你還有臉笑?”
蔣瑞雪好像對這件事已經完全不放在心上了,笑嘻嘻道:“又沒出什麼大事,我又不是故意讓他受傷的,傷口也弄好了,你還能讓我一傷賠一傷啊。”
旁邊的女伴過來挽住他的手:“蔣少,我已經挑好車了,你跟我一起過去看看?”
“好啊。”
他正準備走,但是看見陸行雲不滿的眼神,還是停下來腳步:“那車的後續賠償還是保養我包了還不行嗎?小比賽而已,咱們友誼第一。”
他看向駱滿宇:“是吧,小宇?”
駱滿宇沒搭理他,他跟蔣瑞雪連朋友都算不上,哪來的友誼。
蔣瑞雪尬笑笑,識時務者為俊傑:“對不起還不行麼?我要是純心想讓你受傷我天打雷劈,我真不是故意的。”
駱滿宇從沙發上站起來,他要去二樓的更衣間把衣服換了,衣服已經沒法穿了,他冷冷道:“你是不是故意的關我什麼事,你就算真被天打雷劈也不關我事。”
賽車服是連體的,他隻是脫了一半方便人給他包紮,上衣垂在腰側,褲子是收腳的,顯得他腰細腿長,人也高高瘦瘦。
他要從休息區出去,就必須經過蔣瑞雪身邊。
蔣瑞雪跟他的女伴就擋在門口。
他比蔣瑞雪高,跟人說話要低頭,可他沒低頭,隻是眼睛往下看著蔣瑞雪,對他道:“讓讓。”
蔣瑞雪身體就跟不受控製一樣往旁邊站了站,給駱滿宇讓出了一條道。
“謝謝。”
他呼吸滯了兩秒。
駱滿宇跟他擦肩而過。
蔣瑞雪閱人無數,眼睛比什麼都靈,有些人可以碰,有些人是沒辦法碰的。
駱滿宇的身上貼著危險標簽,而不是易碎。
蔣瑞雪在陸行雲跟著出去的時候把人拉到了一邊:“行雲,我勸你換個人玩,這小孩不是能玩的人,你彆把自己玩沒了。”
陸行雲覺得自己被扣上了個玩家的帽子怪冤枉的,他不耐煩道:“你能不能彆多管閒事,今天要不是你,我早就帶著人走了,我都沒找你算賬你還來惹我?”
“我都跟他道歉了。”
陸行雲上下掃他一眼:“道歉有用?他原諒你了?”
見蔣瑞雪說不出話,他也沒心思再跟他談這些無聊的問題,人沒出事就是最好,傷口也包紮好了。
他抬腳出了門,跟上了前麵的駱滿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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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
Q大的衛星觀測研究室內。
程鳴笙泡在研究室裡一泡就是一整天,記錄下的數據有些許異常狀態,上個月國家衛星局發射的那顆人造衛星行駛軌跡時有時無,他們正在檢查是什麼原因。
無論是衛星外部原射線還是內芯暫時靠著觀測下來的數據都看不出哪裡不對勁,他也有些頭疼。
一個同事看他一直沒停便給他倒了杯水:“程教授,你累了這麼多天也應該休息休息了,學校讓你下學期開學之後還帶班嗎?”
程鳴笙扶著觀測器,閉上了一隻眼睛檢查:“學校沒讓,我自己申請了上課。”
“一個人既要上課又要做數據怎麼忙的過來?身體能撐得住嗎?你這吃飯什麼的也都不規律,以後落下病根可怎麼辦呐?”
程鳴笙淡淡的:“沒事。”
同事催著他走:“去吃晚飯吧,你午飯就沒吃。”
程鳴笙從白大褂的口袋裡拿出了一支筆,把剛才看到的移動軌跡記錄下來:“你先去吧,我馬上就來。”
人造衛星在現在這個時間點觀測最好,成像最清晰,但他們還要借助其他設備來投射到一旁的電腦屏幕上,人眼能看到的隻有移動軌跡。
“好吧,程教授你也彆太累了,身體第一。”
“嗯。”
程鳴笙把所有的數據整合輸入到電腦裡,將大框架跟小框架都架構好,這顆衛星是用來觀測地球磁層和輻射帶發射出去的,它作為新實驗型技術之前一直很成功,隻有最近出現異常,在這之前也沒有任何前曆來和它做對比。
他自己寫了個程序,把數據都錄入下來讓程序來運算。
因為數據過於龐大,他光是輸完數據天都已經黑了。
他揉了揉眉心,吐出了一口氣。
他拿起手機看看時間,屏幕顯示著21:35分。
手機來了一通來電顯示。
是程父打來的。
他點了接通。
對麵上來就問:“你現在在哪呢?”
“研究室。”
程父嗐了一聲:“你怎麼又在那?我次次給你打電話,你次次都在那,就沒聽見你哪次跟朋友出去玩玩,就你這樣,你媽什麼時候能抱上孫子?”
說起抱孫子,程鳴笙想起了一件事,他這麼多天一直在忙研究室的事,根本沒來得及去管。
他手上的筆在指尖繞了一圈:“我能問您一件事兒嗎?”
程父樂不可支:“你終於也有事兒問我了,從你小時候迷上衛星開始,我都沒從你嘴裡聽見幾個疑問句,你問吧。”
程鳴笙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如何開口,遲疑地問:“您十七八年前……有沒有跟我媽想過生第二個兒子?”
程父答道:“想過啊,那時候你才十一歲,你媽跟我呢,就想湊個好字,再生個小孩,不過可惜的是啊,那孩子流產了。”
程鳴笙瞳孔一縮:“您怎麼從來沒跟我說過?”
“你又沒問,你小時候很犟,又很心軟,這種事你要是知道了,肯定得難受半天,你媽就讓我彆告訴你了。”程父歎了口氣,“你怎麼會突然問我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