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雲站在他身後,看著他背包離開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他甚至在剛剛沉默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快要失去駱滿宇了。
可失去又怎麼了,他難道還換不了一個更好的嗎?
即使這麼想,他心中也一陣惱火,他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最近倒貼上癮了,看見他走的背影甚至想要去挽留,說點好話讓他留下來。
可關鬨鐘這事,好像的確是自己的錯。
陸行雲心中煩悶又無奈,他按捺住想罵人的衝動,跟了上去,他裝的挺無所謂:“你要怎麼到研究室?肯定來不及了吧,不行的話你說兩句好的我開車送……”
“不用。”
陸行雲牙都咬緊了,軟的不吃,硬的也不吃,這小孩到底吃哪套?犟得跟什麼似的,明明也不是原則性的問題,有什麼好跟自己賭氣的。
他問道:“那你打算怎麼回去?”
陸行雲穿著睡衣,衣領下的鎖骨若隱若現。
他連襪子都沒穿,穿著家居拖鞋的腳踝凸出,薄薄的衣物也遮掩不了他的經常鍛煉的痕跡,衣服被他這衣架子身材穿的很好看。
清晨,人煙稀少,陸行雲那麼好麵子的一個人也不在乎穿不穿睡衣出門了。
風吹得綠葉嘩啦嘩啦地響,樹影後麵呆著的人緊盯著正在和人說話的陸行雲,耳膜被心臟跳動得快要震碎一般。
駱滿宇對陸行雲的耐心已經被他耗乾淨了,他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太陽穴隱隱作痛,他隻睡了三個小時,接下來還有長時間的工作要做,他九點上班,現在被陸行雲磨了這麼久已經快八點了,高鐵再快他現在也趕不到高鐵站,肯定會遲到。
手機裡的程教授消息還留著。
[晚上早點休息,明天見。]
程教授帶自己去天文台看星星,自己卻連答應他的明天見都做不到,第二天就得因為趕不及過去請假,留教授一個人做龐大且繁瑣的基礎觀測數據。
能儘快過去就儘快過去。
駱滿宇這麼想。
所以他完全不想再花時間跟陸行雲在這些事情上糾纏,他無法在這短暫的上午去改變陸行雲的三觀,他們想事情的方法都不一樣。
駱滿宇扶著他肩讓他站在原地:“我自己坐高鐵,你要麼就站這,要麼就回去,彆再跟著我了。”
陸行雲一堆話都被他這舉動給弄消停了。
駱滿宇鬆開他,走了。
陸行雲不是不想說,而是感覺說了沒用,駱滿宇比自己想想得要在乎衛星多了。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訂購的衛星名片,本來是打算送給小孩的,但因為不想他喜歡衛星所以就沒送,現在還躺在他A市彆墅的櫃子裡。
他想,要是駱滿宇真坐高鐵回去,自己這張臉往哪放,都跟他陸行雲在一起了出行還扣扣搜搜的,那不是給自己丟麵子嗎?
他終於給自己打算追人的行為找好了理由,正當他打算跟過去的時候,旁邊不知道從哪個方位走來了一個人。
陸行雲一直都沒注意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意識到這人好像待在這有了一陣子。
那人擋在了陸行雲身前:“陸總,好久不見了。”
聲音熟悉,長著一張平凡的臉。
不過無論這張臉再怎麼平凡,看了多年也能一眼認出來。
陸行雲眯了眯眼,那股不耐煩的一個勁往上冒。
他對一個叛徒著實沒什麼好臉色:“老張,你來這乾什麼?”
張潛臉上堆著一如既往的諂媚:“我這不是想陸總了,來看看陸總最近過得怎麼樣,順便祝您身體健康早生貴子。”
陸行雲覺得張潛話說的陰陽怪氣,他看著駱滿宇越走越遠,懶得跟張潛拖時間。
他又不肯丟麵子,幾番矛盾下來,最後皺著眉頭嘖了一聲,他朝著駱滿宇的背影喊了句:“那小孩!彆走了!我送你回去!”
張潛跟著他一塊望人:“陸總送誰啊?”
陸行雲睨他一眼,往駱滿宇的方向走:“關你屁事?”
張潛笑的額頭青筋爆出來了一根,他唯唯諾諾的身體語言跟表情尤為不符:“您說笑了,托您的福,我工作了這麼多年,為陸家賣命這麼久,就換來個股份轉移跟遣散費,現在跟老總說句話還要被罵,您說我是不是……該謝謝您呐?”
陸行雲覺得張潛是真不要臉,他配找自己說這些麼。
“你在公司裡當內鬼給陸川通風報信你覺得你這事乾的地道嗎?”他鬆了鬆脖子,“也是,我沒借著你泄露公司機密把你送進牢裡,你確實該謝謝我。”
張潛握緊了手指,心如刀割。
陸行雲走煩了:“駱滿宇!你他媽到底停不停!”
張潛一把攔住陸行雲再往前走的步伐。
他剛才等了半天就是為了等那個人離開,好跟陸行雲單獨相處:“陸總,既然他不想跟您說話您再找他有什麼用呢?”
陸行雲想揍人:“這是我家事,滾邊兒。”
駱滿宇聽見了後麵的爭執,有幾分奇怪,他還以為後麵隻有陸行雲一個人。
他回頭看了一眼,就看了一張眼熟的臉。
這張臉曾經因為被捕在新聞中播出。
他看了眼因為他回頭而欣喜的陸行雲,又看了眼他身邊那個身形壯碩但偏矮的中年人。
那個人的皮鞋被擦得精亮,衣服也穿的整整齊齊,跟被捕時的狀態完全不一樣。
有一點很怪,也很矛盾。
那男人上半身穿著精良,但是西服褲又褶皺太多,倒像是蹲久了才會出現的痕跡,西服褲有了這種痕跡很難消除,布料越好越難消,他穿著那麼好的上衣,總不可能穿著條舊褲子。
他停住了去高鐵站的步伐,再把張潛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正當他覺得沒問題的時候,張潛跟著陸行雲一起過來了,這時候駱滿宇因為他的活動才注意到他袖子到掌心忽而閃過的銀光。
那是……
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