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滿宇注意到了他的變裝秀,從剛才稀裡嘩啦的樣子變成現在這樣就隻花了五分鐘,他還以為人走了,沒想到大晚上又換衣服又整理頭發的,騷包的很。
他奇怪道:“你換衣服乾什麼?”
陸行雲給他拿筷子裝飯:“陪你吃飯的人好看,你會更有胃口,這是有科學依據的,我要是亂七八糟在你麵前總粘著,你不出三天就得煩死我了。”
“我又沒說要吃你的飯。”
陸行雲頓了頓:“吃一口唄……準備了很久。”他默默地裝可憐,“你不吃就隻能倒了。”
駱滿宇趕人也趕不走,陸行雲殷勤到點上了,他現在的確還沒吃完飯,這些菜都是陸行雲請專人做的,不管是賣相還是口味都是一流。
陸行雲期期艾艾把他拉到桌子旁,他看見駱滿宇的手臂還包紮著,自己拿了個勺子給他舀了勺蝦仁遞到嘴邊:“我喂你。”
駱滿宇撇過頭:“不要,我自己來。”
陸行雲把蝦仁再湊近了點,就差給他喂進去了:“吃蝦增加免疫力好得快。”
駱滿宇搖頭拒絕。
陸行雲晃晃勺子,眼睛眯了眯:“就一口,你再不吃我嘴對嘴喂你。”
那蝦從勺子裡消失,駱滿宇臉頰動了動,蝦仁被咽了下去。
陸行雲心裡那叫一個酸,他既高興又失望,高興的是駱滿宇肯吃了,失望則是因為嘴對嘴都成威脅了,他倒寧願駱滿宇不吃,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占便宜了,但駱滿宇沒給他這個機會。
這場晚餐吃的還算愉快,菜量少而精致。
陸行雲又舀了一勺湖蟹湯:“嘗嘗這個。”
駱滿宇吃不下了,他站起身,陸行雲非要跟著,這一著急那勺湯就不小心抖灑在了駱滿宇的下衣擺處,他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溫度不高,但還是沾滿了熬了幾個小時的骨湯裡滲出來的油。
他立刻拿了抽紙往他身上弄臟的衣服擦,可湯水除了擴散之外,這補救措施沒有絲毫作用,他懊惱道:“抱歉……是我沒注意。”
駱滿宇躲開他擦衣服的手,那一塊油漬都弄在衣服上了,“沒事,你也彆擦了,這擦不乾淨。”
“我給你弄臟的,我幫你洗洗。”陸行雲回頭找洗手間的位置,“你現在這衣服又卡在包紮裡沒法脫,總不能讓你穿著臟的睡吧。”
有理有據,駱滿宇答應了:“行吧。”
他站起身,跟著陸行雲去了病房的洗手間。
陸行雲打開水龍頭,水流嘩啦啦地流進下麵的水池裡,他弄了點水小心翼翼地潑在衣服上。
他在照顧人身上很笨拙,也沒有天賦,但他甚至為這點溫馨跟靠近有些流淚的衝動,他們還能如此自然的相處,不再針鋒相對。
這裡沒有洗衣液,陸行雲隻能往手上擠點洗手液,半透明的液體摩擦出泡沫倒在衣服上,他以為自己的手法很專業,可搓了半天,油漬一點沒掉。
他用力地搓了搓,除了顏色發黃的顏色淡了些,衣服皺了很多之外,沒什麼變化,他在這小空間裡去找彆的能用的東西,還有一個廚房用潔淨劑,他倒了些在那塊油漬上。
雖然現在大部分人都不手洗了,但是洗手液跟潔淨劑隻能弄乾淨光滑表麵的油,沒法洗乾淨衣服。
駱滿宇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進來,他的手撐著水池,低頭看陸行雲:“看起來笨手笨腳的,是不是沒洗過衣服?為什麼要堅持幫我洗?”
要是彆人,陸行雲就算把衣服燒了重新買一件,都不可能親自動手洗,但這個人是駱滿宇,他就願意。
他認真道:“因為我們曾經是很好戀人。”
“那你以前幫我洗過嗎?”
陸行雲被他的隨口一問給問住了,他以前哪裡乾過這種活,他任勞任怨地搓衣服,嘴巴閉了半天才舍得說實話:“沒有……”
駱滿宇睜了睜眼睛:“那你還說我們是很好的戀人?”
陸行雲不吭聲了。
他彎腰低頭,他一邊洗一邊難受。
不是因為駱滿宇忘了他,隻是他現在才恍然間意識到,他對駱滿宇的感情,從來沒有在行動中表達過一絲一毫。
他多喜歡駱滿宇,喜歡到自己心甘情願給他上,腿軟後麵疼死還為此在床上躺了好幾天,可駱滿宇看都沒看他一眼,去找了彆人。雖然那是自己先去找程鳴笙的原因,明明就是個誤會,但因為信譽問題,駱滿宇根本就不肯相信他的解釋,也不相信自己真的愛他。
種什麼因,結什麼果。
陸行雲認了。
門口的門開著,傳來一陣有人進門的聲音。
“小駱,我幫你帶了晚飯。”
這是……
程鳴笙!
陸行雲有種立刻想躲的衝動。
駱滿宇聽見聲音就準備出去,但陸行雲還沒把拽著他衣角的手鬆開,這洗手間被陸行雲剛才洗衣服弄的一地的水,特彆容易打滑,這麼一拽,還沒來得及摸到門把手,兩個人就這麼齊齊摔倒在了洗手間的地麵上。
地麵上有水,駱滿宇在底下,褲子全都被沾濕了。
兩個人都摔的不輕,挺疼,陸行雲連忙捂住他的嘴讓他小點動靜防止被程鳴笙找過來,他特地避開見麵,要是被發現,他真怕程鳴笙把人換家醫院,到時候見麵更麻煩。
“小駱,你在洗手間嗎?”
陸行雲鬆開捂他嘴的手,急忙指了指自己,又搖了搖頭。
好在駱滿宇看懂了。
他有些奇怪,但還是往門口說了一聲:“在,您等等,我等會兒就來。”
門口傳來:“好。”
洗手間裡靜悄悄的,水池上的泡沫水順著缸體流進漩渦中。
陸行雲心裡自嘲,怎麼越活越回去了,自己今天慌張了一整天,又是不小心把湯灑人身上,又是把他拽滑倒了,蠢得都不像自己了。
按照駱滿宇如今的性格,肯定覺得他荒唐的要命吧。
這短暫空間裡的時針像是按秒來轉動,十幾秒像是過了半個多小時。
陸行雲低著頭,等來的不是駱滿宇不耐煩的指責,隻是從耳邊輕飄飄落下的一句無奈:“現在好了,現在褲子也要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