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石鎮的上元節沒因為嶺南關的戰事影響到什麼,東陵縣裡頭,自然也是。
那燈會,可比鎮上的還要熱鬨。
潭山書院還沒開學的,但有學子承頭弄了個詩酒會,就在臨河邊上的酒樓雅間裡,大家一邊欣賞窗外的花燈盞盞,煙火漫天,一邊喝酒吟詩,附庸風雅。
因為人多,所以特意定了個大包廂,內有兩張大圓桌,可供二十個人落座的。
弄這個詩酒會的帶頭人是潭山書院學生,名楊康,家境頗好,其父乃是荊州府布政使。
雖說就讀潭山書院不看家世,隻看才華。
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書院裡這麼多人,怎麼可能不分個三六九等呢?
像楊康這樣的家境,巴結交好他的自然數不勝數,當然,擁著他一起玩的,物以類聚,家世也都是比較不錯的,且他也不屑與身份不配他的人來往的。
一雅間坐著的眾人,幾乎都是荊州府的一乾衙內。
但也有例外。
張鬆憑著優異的成績考進了潭山書院,按成績,進入乙班求學,幾個月下來,也交了不少朋友的。
其中一個還說得上話的,就是東陵縣縣丞之子。
他本來就善於交際,雖家世不顯,但他自得在書院裡是混的如魚得水的。
就如今晚的詩酒會,瞧這滿室坐著的,哪個不是官家子弟?
可他就能躋身於這之中,這可是其他學子都羨慕不來的。
所以今兒他特意穿了新做的好衣裳,讓好友帶著他一同來,打的就是結交楊康的主意。
楊康也是乙班的學生,可平時在書院裡,一個學舍,也說不上話。
也就今兒,能同人處於一室,一起喝酒吟詩呢。
他跟楊康不熟,自然沒那個榮幸跟他坐一桌,而是坐的另外一桌。
他一邊隨著好友一起跟同桌人熟絡起來喝著酒,但心神都放在那邊的一桌,聽著楊康等人說話,隻等著吟詩開始,好出出風頭,入得楊康的眼。
彆的他不誇大,作詩背詩嘛,他還是很有所得的。
大家說說笑笑好一會兒,眼見著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楊康就站了起來,環顧四周一圈,笑道:“咱們先來以詩行酒令,這頭一輪就先規定五個字的吧,要求詩裡須得含有花字,可以臨場作詩,也可以吟前人的詩,接不上來的就罰酒三杯過,如何?”
他開口,眾人哪有不捧場的,紛紛都拍手說好。
楊康就接著道:“那我就托大先來了。”
他目光一掃,落到窗外的漫天煙火中,嘴裡吟道:“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
他先吟完,左手邊一個人就立馬接了上來,然後一個挨著一個的往下接。
張鬆從聽到要求,腦子裡就迅速思索起來,然後十分靈光的現作了一首,就巴巴等著輪到他的時候。
前頭幾乎都是吟的前人作過的詩,所以進行得很快,便即就輪到了張鬆。
他早就迫不及待,特意站了起來,收到了大家的注目禮,朝楊康那邊拱了拱手,而後清了清嗓子,自信的把作的詩念了出來。
念罷,就等著楊康同他回應一兩句呢。
可惜,對方根本沒看他。
他後頭那人也接著吟了起來,根本沒多給他機會。
也沒人評判他作這詩。
張鬆有些尷尬,坐了下去,想著自己作的這麼好的詩,大家竟然也不給點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