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時,眉眼間戾氣急聚。
“爹爹!”池棠忙喊了他一聲,朝他伸出手,柔聲安撫道,“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有爹爹在身邊,我不會再有事了!”
他握住她的手,“嗯”了一聲。
池棠瞥見他神色似乎有所緩和,才略略鬆了一口氣。
她現在每天都在懊悔把前世之死告訴爹爹。
那天爹爹聽完之後,確實沒有激動,也沒有生氣,更沒有害怕。
他抱著她哭了……
早知道爹爹會這麼傷心,這麼自責,她就不該說的——
“你不要想著這輩子遇不上了就不追究!”
池棠嚇了一跳,對著神色嚴厲的池長庭瑟縮了一下,小聲道:“我沒說不追究啊……”
池長庭冷哼道:“這些人會來害你,就會害彆人,我們不把他們揪出來,不知道還會殘害多少人!”
池棠忙道:“當然!我告訴爹爹就是想讓爹爹為民除害,為我報仇!”
現在想想,其實可以不告訴爹爹她的死因,另外找個說法就是,失策了!
但事已至此,也隻能這樣了。
池棠努力回憶著為池長庭指路。
這條路理應是安全的。
長樂坡回城的路一馬平川,一路都有人煙,並不是盜匪出沒之地。
池棠祭墳是在清晨,遇匪時是巳時一刻,縱然冬天野外少人,也不會完全沒人看到。
難就難在,就算有人看到他們也問不了,那都是前世的事了。
池棠見他蹙眉不展,勸道:“也不用急於一時,我們先回去吧,彆讓大哥哥久等了。”
池長庭“嗯”了一聲,牽著馬往回走。
他們的馬車和隨從都留在了城門外,父女倆單獨出來,因池棠不太會騎馬,便一路由池長庭牽著走。
池長庭何等風姿?竟然為人甘作馬前卒,簡直羨煞旁人。
池棠起初心情還是沉重的,被豔羨的目光看多了,漸漸飄了起來。
“爹爹,那位姑娘還在看你呢!”池棠回頭看了一眼,又轉回對著池長庭小聲得意地說。
池長庭搖頭失笑,這孩子……
池棠探身歪頭看著側前方的父親大人,緋衣烏氅,側顏俊雅無匹,容顏似有光華。
哎,我爹爹怎麼那麼好看呢?
冷不防他回了一眼:“坐好,小心摔下來!”
池棠嘻嘻一笑,道:“爹爹,到了京城,你教我騎馬好不好?”
“行,等開春暖和了教你!”池長庭滿口答應。
池棠嬌嬌央道:“那你先給我買匹——咦?那個人跑得好快!”
她坐在馬背上看得遠,池長庭又走了兩步才看到她說的那人,眼神變了變,動作迅捷地上了馬,一拉韁繩,朝那人奔去。
那人見狀,急忙調轉方向。
池長庭笑了一聲,拔下女兒頭上的發簪,擲了出去。
那人悶哼一聲,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