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驚訝道:“小棠說話比以前伶俐多了嘛?”又笑著安慰道,“放心好了,你爹就是燙傷,隨便拉個大夫都能治,當然,換了我治得更快一些,不過留不留疤還真的不好說——”
“商大夫,你一定能行的!”池棠熱切鼓勵道,“你可是神醫啊!我爹和何叔叔都說你能活死人、肉白骨,是全天下醫術最好的大夫!區區一點疤,怎麼可能難得倒你這樣的醫術天才?”
商陸被逗得直笑:“你爹一個大男人,背上留點疤有什麼要緊,你至於這麼著急嗎?”
池棠一邊扶著池長庭坐下,一邊道:“我爹留疤沒什麼要緊,可他要是留了疤,不就成了商大夫你失敗的證據了?”
池長庭聽得好笑不已:“不要為難商大夫了。”
商陸的笑容頓時一滯,睨了他一眼:“還是小棠知我,區區一點疤,怎麼可能難得倒我?”說著就捋袖,“走,給老夫看看你的傷!”
池長庭穩坐不動:“餓了,先吃飯!”
一看這姑娘,就知道等他等得還沒吃。
午飯一時還沒送來。
小姑娘扶他坐下後,“噔噔噔”跑出門,在她放彩線的竹籃裡翻了翻,取出什麼東西,又“噔噔噔”跑回他,笑眯眯往他眼前一送,得意道:“我給爹爹做的鞋!”
池長庭挑了挑眉,接過來細看。
這是阿棠第一次做鞋,這個手藝……
邊上商陸探頭看了一眼,“噗嗤”一笑,道:“這鞋——”話才剛開頭,就被小姑娘的爹警告了一眼。
商陸改口道:“這鞋做得太好了!哎呀!還是自家姑娘做的,嘖嘖嘖!羨煞我也!羨煞我也!我怎麼沒這麼個心靈手巧的女兒呢!”
池棠被誇得臉紅:“商大夫你這……太誇張了,我第一次做鞋,做得不好,也就我爹不嫌棄……”
池長庭目光一閃,點頭笑道:“女兒孝敬的,當然是怎樣都好,彆人就不一定識好了,你以後隻給爹爹做就夠了!”
池棠渾然不覺地點頭,躍躍欲試道:“我給爹爹試一試吧?”
池長庭含笑點頭。
池棠拿了新鞋,蹲下,放在地上,去脫他腳上的烏皮靴。
池長庭看著她的發頂,猶豫了許久,溫聲道:“阿棠,爹爹有件事要告訴你,你聽了不要激動。”
“爹爹你說!”她的聲音聽起來仍舊輕快。
池長庭又猶豫斟酌了好久,才輕咳一聲,道:“爹爹現在已經不是兵部侍郎了。”
她動作一停,抬起頭疑惑問道:“那是什麼?”
池長庭儘量語氣溫和地說:“爹爹暫時被停職了,現在什麼也不是,不過官品還留著,以後還是能起複的!”
她臉上沒有他預料中的驚惶不安,仿佛遲疑了一下,問道:“是因為射殺吳興王嗎?”
池長庭吃了一驚,她怎麼想到的?
“那……爹爹難過嗎?”她又問道,眼裡露出心疼擔憂。
池長庭搖了搖頭:“隻是暫時的,你相信爹爹,不會太久。”
其實他最壞的打算是獲罪入獄,但這個就不用告訴女兒了。
富貴險中求。
他不拚一把,怎麼扶阿棠坐穩太子妃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