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儼看了眼水裡的情況,索性放開她,讓她自己看。
畫屏落水後沒多久就被跳下去救的人捉住了,現在正在奮力往岸邊遊,看起來是脫險了。
此時,方才去追狙擊箭手的人也陸續回來了。
“沒抓到!”朱弦氣急敗壞道。
竇淮沉著臉將地上的斷箭撿起,箭尖綠光熒熒,顯然還淬了毒。
“你到底得罪了誰?竟然追殺到京城來了!”朱弦問道。
竇淮搖頭不語。
李儼將池棠交給青衣,從竇淮手裡拿過斷箭,細細看了一遍,還給竇淮:“不是內造。”
兵器一般分為內造和外製。
內造是由軍器監督造,用於軍隊、君臣護衛,用料較為上乘,每一件軍器監出來的兵器都會有標記。
外製則是民間自己鍛造,用料和工藝參差不齊。
這支箭沒有標記,照理來說應該不是內造,但其用料和工藝卻很成熟,如果是外製的,也是下足了血本,畢竟箭射出去,就很難收回來了。
再者,狙擊箭手被截斷後,沒有後續的刺客,從頭到尾就隻有一名箭手。
也許隻是江湖仇殺。
畢竟竇淮剛到京城沒多久,也不是惹事的性子,還結不下這麼深的仇。
這時,畫屏終於被拖著靠了岸,侍女們紛紛上前攙扶。
畫屏還是清醒著的,也不知是凍的還是嚇的,臉色唇色都是煞白,渾身直哆嗦,到了她麵前,眼淚撲棱撲棱直掉。
池棠也濕了眼眶,忙解下披風蓋在她身上,低聲道:“沒事了,我們回家!”
話音剛落,卻聽到春苗哭喊了一聲:“銀燭姐姐,你沒事吧?”
池棠心中一驚,轉頭望去。
銀燭正按著小春苗的肩不讓她靠近,口中輕聲安撫著,身上披了一件不知誰的外衣,發梢裙角,嗒嗒地滴著水。
仿佛察覺到了她的目光,銀燭抬了抬眸,同她對了一眼,又垂下目光,神色柔順而謙卑。
……
回到家裡,匆匆忙請了大夫上門。
畫屏不會水,剛落水的時候嗆了幾口,但沒什麼大礙,主要還是濕衣受寒和驚嚇。
大夫開了幾帖藥後,囑咐了幾聲好好休息就結束了。
池棠讓人領他去銀燭那裡,自己則留了下來,屏退左右,問道:“你是自己不小心落水的,還是有人推你下去?”
畫屏完全沒料到她會這麼問,怔愣了許久,才回憶道:“當時周圍亂哄哄的,擠來擠去,我隻記得被人撞了一下就掉下去了。”
池棠抿唇沉默片刻,問道:“銀燭當時離你多遠?”
畫屏吃了一驚:“姑娘懷疑銀燭推我?可她不是下水救了我?”
池棠沉默不語。
畫屏蹙著眉想了一會兒,搖頭道:“銀燭不在我身旁,姑娘一向不讓她近前。”
池棠防銀燭防得很緊,來柳院快半年了,也隻是在外麵跑腿。
畫屏是貼身伺候的,銀燭是外麵跑腿的,雖然都是侍女,也有不少差距,就算出了門,銀燭離著畫屏還是有不少距離的。
池棠聽她這麼一說,緊繃了許久的臉色終於鬆了下來。
“姑娘好像不太喜歡銀燭?”這個疑問,畫屏也藏了挺久了,“莫非銀燭有什麼問題?”
其實她個人是沒發現銀燭有什麼不好,聰明伶俐而且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