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後,池棠發現自己想多了。
爹爹確實沒有讓她去找太子殿下的意思,因為太子殿下自己過來了。
這來得也不突然,他是同商大夫一起來的。
一見到她就問:“傷到哪兒了?哪裡撞的?現在覺得怎麼樣?”
池棠頓時覺得商大夫也隻需要“望聞切”就行了,話都被太子殿下問光了。
雖說太子殿下問話,不答不太合適,但池棠指了指頭上的腫塊後,還是覺得開不了口。
這種不小心磕到的小傷,她真的無顏說出口,隻能乾巴巴地說:“好多了……”
太子殿下顯然隻當她的“好多了“是一句客套話,眉心緊皺地讓商大夫上來查看傷處。
商陸指使侍女拆去她的發髻,扒開頭發看了一眼,臉色就跟見了鬼似的。
“怎麼?”不明真相地太子殿下追問道。
商陸搖搖頭,開始切脈。
皺緊眉頭切了一會兒,終於忍無可忍的扔了池棠的手:“你們父女耍我玩吧?”
李儼冷冷看了他一眼,拾起池棠的手,替她揉了揉摔疼的肩窩,淡淡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商陸氣衝衝道:“她這是不治之症,請恕老夫無能為力!”
李儼蹙眉冷怒:“商侍醫,慎言!”
商陸這才收斂了一些,輕哼道:“頭上一個撞出來的包而已,都快摸不著了!”
池棠心虛地說:“就是撞到車頂而已,已經不疼了……”
李儼抬手摸了摸她的發頂,才緩了臉色。
打發商陸離開後,李儼撫著她披散的秀發問道:“是你要找孤,還是池公要找孤?”
池棠頓悟,悄聲道:“是爹爹讓我找殿下!”
“找孤何事?”
池棠沉眸一想,這事這麼複雜,一個個還跟她打啞謎,讓她怎麼說?
要不就從頭開始說起吧!
池棠整理了下思緒,正色道:“上次我在爹爹麵前背錯了《論語》,爹爹一開始罰我抄十遍《論語陽貨》……爹爹慫恿先生給我布置了功課……幫我抄完了最後一遍……”
李儼起初還聽得很仔細,一刻鐘後,忍不住疑惑地打量了一眼仍在滔滔不絕的小姑娘。
這女孩兒是被何必傳染了?
但女孩兒嗓音甜軟,就這麼聽著也覺得愉悅,李儼便沒有打斷她,甚至貼心地為她端茶遞水,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遇到謝大姑娘——”語氣陡然一頓,池棠探究地看了他一眼。
李儼隻當她渴了,又遞來茶盞。
池棠抿了一口,放下繼續說:“……先生說謝大姑娘向她請教的是《榖梁傳》——”
聽到這裡,李儼神色一動。
“……先生說《榖梁傳》還不錯,東宮有藏本,讓我可以借來看看,我回來同爹爹說起先生的交代,爹爹說我們家裡沒有,也讓我問殿下借,並且囑咐我不要一個人看,讓殿下給我講解!”
總算說完了,池棠眼巴巴看著一臉若有所思的太子殿下,問道:“殿下,《榖梁傳》到底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怎麼提起這本書,一個個都古裡古怪的?
李儼摸了摸她的腦袋,道:“明日你來孤車上,孤為你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