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團聚(2 / 2)

東宮藏嬌 十七年柊 10507 字 4個月前

這麼突如其來,她不敢認,也不敢不認。

至少要同爹爹通過氣再。

薛令輕歎了一聲,握住她的手,低聲道:“我在薛令的身體裡醒來時,依舊是百病纏身,可我念著你們還在京城等我,就不顧一切想好起來,也許是上蒼憐我,讓我一好轉,也讓我找到機會上京,見到了你們……我們一家人一定會團聚的,是不是?”

幽暗車廂裡,她的嗓音也幽幽柔柔,聽得池棠汗毛直立。

她忍不住看了薛令一眼。

清麗婉轉,我見猶憐。

相貌和記憶裡的阿娘毫無相似之處。

“你放心,”池棠輕聲道,“爹爹自有安排。”

……

到齊國公府時,恰好遇上薛箏出門。

看到池棠親手扶著薛令下車,薛箏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太子妃什麼時候跟我家姑姑這麼熟了?”薛箏雖是笑著,眉間卻快速地皺了一下。

“路上偶遇,和薛娘子聊了兩句挺投機的,就順便送回來了。”池棠覺得自己真的是長大了,謊話張口就來。

但好像沒有騙過老謀深算的薛箏。

“偶遇?投機?順便?”薛箏笑著瞥了一眼邊上的池長庭,“太子妃是就是吧!”

罷,便讓侍女攙著薛令進去。

池棠見她也要進去,不解道:“你不是要出門?”

“不想出了。”薛箏隨口答道。

池棠擔心她為難薛令,正拉住她要兩句,卻被池長庭喊了一聲:“阿棠——”

他看了薛令一眼,淡淡道:“回去吧!”

罷,拉著池棠走了。

回到家裡,池棠自覺跟著他進了書房,關上門,迫不及待問道:“爹爹,真的是阿娘嗎?”

池長庭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池棠煩躁得跺腳:“我覺得什麼啊!這麼大的事,你能不賣關子嗎?”

池長庭笑了,將她按坐下來,低聲道:“這麼大的事,其實我也不敢下定論。”

池棠安靜下來,喃喃道:“那怎麼辦?如果真的是阿娘,我們不認她,豈不是太殘忍了?”

池長庭沉默片刻,道:“你娘待你愛逾性命,你感受到了嗎?”

池棠猶豫了一下,搖搖頭。

這麼一會兒,感受什麼啊?

她都不敢她感受到的都是尷尬。

池長庭笑了笑,道:“那就繼續感受,如果你都感受不到她是你娘,談什麼團聚?”

池棠心中一動,覷了他一眼,聲問道:“爹爹,如果……那朱師叔——”

“阿郎——”門外隨從打斷了她的試探。

是池蘭澤來了。

池蘭澤一進門,也不顧池棠還在,便“噗通”一聲跪在池長庭麵前。

“求二叔救我!”

……

跪得壯士斷腕,得聲淚俱下。

池棠都感動哭了。

沒想到大哥哥對蕭彤這樣癡情。

池長庭卻嗤笑道:“既然非卿不娶,怎麼又在跟楊家姑娘議親?”

池蘭澤羞愧垂頭,不敢分辯。

池長庭也不多話,直接吩咐道:“你先把楊家的議親停了,再確定人家蕭姑娘還願意嫁你,辦好這兩件,我就為你上蕭家再提一次親!”

池蘭澤大喜拜去。

池棠也想幫點什麼。

楊家議親的事她幫不上,但是探探蕭彤的口風還是可以的。

回到柳院,立即寫了一封拜帖,正要讓人送去蕭家,卻先收到了一封拜帖。

是薛令讓人送來的。

才剛分開,薛令就讓人來相約明日再見。

池棠第一反應卻是不願,可立即又將自己這第一反應譴責了一遍。

爹爹讓她好好感受一下,她怎麼能不感受就拒絕?

畢竟都過去十年了,就算阿娘沒有換過相貌站在她麵前,她也會覺得生疏,但是血脈至親,感情總能培養回來的。

池棠考慮好後,暫時將蕭彤的事放到一邊,應下了薛令的邀約。

薛令約的還是昨那家酒樓。

池棠到時,她已經在了,也不知來了多久。

桌上茶水點心齊備,都是甜的,還有一籃金燦燦的乳柑,也是她愛吃的。

“阿娘隻記得你時候愛吃甜,不知現在口味變了沒?”她溫柔笑著。

池棠有點不好意思:“現在更愛吃甜了……”

薛令寵溺地笑了笑,拉著她坐下,又是為她斟茶,又是將點心推到她麵前,態度十分殷勤。

池棠有些不自在,便道:“我已經不是孩子了,自己來就好了。”

她停了動作,看了池棠一會兒,歎道:“我走的時候,你才六歲,那麼……那麼就沒了娘,我每每想起,便心痛如絞……”

池棠聽得心裡不太舒服。

她從到大,沒有人跟她這些喪氣話,她也從來不會覺得自己沒有娘就很悲慘。

“阿娘那時教我,不要想自己沒有的,要多想自己有的,這樣便不會自怨自艾。”池棠低頭著,緊張地掐緊了手心。

阿娘沒對她過這句話,這話是爹爹的。

她忍不住想試探一下薛令。

薛令沉默片刻,輕輕撫上她的秀發,歎道:“你那麼,竟還記得我過的話——”

池棠頓時身子一僵。

“——倒是我自己卻不太記得了……”

池棠的身子漸漸鬆軟。

“我這兩年,病痛著,思慮著,一心一意隻想著回京城,可能是想得魔怔了,有時甚至覺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她聲音一低,“你會不會也覺得阿娘跟從前不太一樣了?”

池棠抬頭看她,點零頭:“是不太一樣,但我也記不大清阿娘從前的樣子了,你會不會怪我?”

她笑了笑,從籃子裡拿出一隻乳柑,慢慢地剝著,聲音也溫柔緩慢:“我怎麼會怪你?原是我將阿棠丟下太久,幸好,現在我回來了……”

她將乳柑的皮撕開,掰出一瓣果肉,卻是塞到自己嘴裡。

咬了一口,眉心蹙起,便將這隻乳柑放下,又重新拿出一隻,抬頭衝池棠笑道:“那隻太酸了,我們換一隻!”

這一幕,與幼年記憶漸漸重疊。

池棠鼻子一酸,眼前瞬間模糊,張了張嘴,一聲“阿娘”正要喊出口。

卻在這時——

“咚咚咚!”

門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