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是什麼?和薛令、和薛家有關嗎?
正暗自揣測,屋裡依稀傳喚。
青衣應了一聲,側耳片刻,轉身離去。
未幾,手裡拎著一人回來。
薛令!
薛箏猝然起身跟上。
追到門口時,被丟下薛令的青衣轉身攔住。
“池小棠!”她急聲喊道,“你又想像去年中秋一樣嗎?”
她雖然被攔在門口,卻已經能看到屋裡的情形。
屋裡燈燃得不亮,暖黃微昏,十分適意。
太子端正地坐著,神色冷峻。
池棠就坐他身邊,也是端端正正,腰背處似撐著一根無形的戒尺,絲毫不見前一回那樣可憐依偎模樣。
青絲低垂未挽,臉上沒再拿帕子遮擋,傷處就這麼觸目驚心地露了出來,半麵紅腫,半麵蒼白,看著有些可怖。
她看了薛箏一眼,道:“讓她進來。”
青衣垂手側身,在薛箏身後將門關上。
“你想聽就安靜聽著,不想聽就出去。”池棠對薛箏說罷,目光轉向癱坐在地、淚流不止的薛令,“給她解穴!”
薛令穴道一解,便連喚兩聲“阿棠”,搖頭哭道:“我不是故意!我不是故意的!阿娘是氣昏了頭,以為你幫著你爹騙我,才……”
“薛令!”薛箏聽得神魂俱震,“你在說什麼!”
薛令恍若未聞,隻淚眼看著池棠哭泣。
“我這些年,心心念念就是我們一家團聚,為此吃多少的苦都能挺過去,沒想到你爹他……他不要我,你也不要我了嗎?我一想到自己拚了性命生下女兒卻幫著外人,就恨不得一死……”
“你沒有恨不得一死,你隻是恨不得打死我。”池棠輕聲道。
薛令連連搖頭,聲淚俱下:“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是氣昏頭……打了你,娘也心痛……”她掩麵痛哭,“可是、可是你是我女兒,為什麼要幫著外人、幫著外人搶走你爹?”
薛箏捏了捏汗津津的手心,萬念俱灰。
“你說你是我阿娘,那你知道我阿娘是怎麼死的嗎?”池棠幽幽問道。
薛令哭聲一停,抬起頭看她,訥訥道:“我、我不是病死的?”
池棠轉向薛箏:“阿箏,你來說,我阿娘,是怎麼死的?”
薛箏蒼白著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還沒查到……”
池棠扯了扯嘴角:“你還不知道嗎?我都知道了呢!”
“我阿娘——”屋內寂靜得隻剩她一個人的聲音,“她就是被薛令害死的啊……”
薛箏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平靜問道:“太子妃已經有證據了?”
“是舅舅親口承認的!”回答她的是一直沉默不語的太子殿下,“舅舅親口告訴孤,薛令設計讓商陸在路上耽擱了三日,誤了池夫人的救命良機。”
池棠眼眶一熱,眼前瞬間模糊。
她記得商大夫曾無限遺憾地感慨說,是阿娘不走運,但凡他早一天到,還有可能救回來。
哪是什麼運不好?分明是有人毀了她的運!
李儼歎了一聲,將她攬至懷中,小心翼翼避開她傷處拭淚。
“竟然是……是她……是她害死了我?”薛令低聲喃喃數語,突然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池棠。
“莫非正是因為如此,上蒼憐我無辜枉死,才讓我占她的身子、奪她的命數,回來同家人團聚?”
“你還挺能想的!”隨著一聲嗤笑,門從外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