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能就這樣走了——
“商陸就留在這裡,等太子妃臉上的傷好了再回來複命。”
商陸磕頭應下。
她從父親掌中掙了掙,轉出半隻眼睛悄悄看他。
那眸兒哀傷又依戀,看得他心都化了,連聲音都不自覺軟了許多:“過完元宵,距離大婚已不足兩月,薛公與池侯還需儘心儘力。”
池長庭複雜地看著他,一時沒有說話。
李儼的眼神逐漸銳利。
他懷裡的女孩兒閉上了眼。
“臣……”池長庭終於緩緩開口,“不敢懈怠!”
李儼心中一寬,低聲同他懷裡重新睜眼的女孩兒道:“孤回宮了。”
她在父親掌中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李儼忍不住彎了彎唇角,這才朝外走去。
齊國公與薛箏緊隨其後。
陸子衿落後幾步,經過池長庭身前時略作停頓,歎道:“陽謀,便無可奈何嗎?”
池長庭淡淡一笑,沒有回答。
池棠從父親懷裡掙出來,乖巧道:“我送先生!”
陸子衿不由莞爾,見她頭發披散著,想起太子殿下和池長庭都很喜歡的一個動作,也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小徒兒的發絲格外細軟,摸在手心是毛茸茸的感覺,蹭得微癢。
難怪那兩人這麼愛不釋手。
“不必送了,”陸子衿笑著收回手,“回去睡吧,天都亮了。”
池棠點點頭,還是將她送到院門口,又倚門目送她遠去,才突然想起問道:“先生怎麼會來的?”
“可能是你伯父怕我們同薛家起衝突,讓陸先生過來做和事佬。”池長庭隨口猜測。
池棠想起昨晚發生的種種,不禁黯然:“這些都是秦歸算計的?他成功了是不是……”想起來,從袖中摸出捏得皺巴巴的一張紙,“爹爹不在的時候,秦歸也給我遞了消息——”
池長庭接過看了一眼,聽到邊上小姑娘嘀咕:“是不是跟年前剛回京時爹爹收到的一樣?他就生怕我們跟薛家鬨不起來……”
“是,”池長庭眸色微深,將紙條隨手揉碎,“是他的算計,他贏了。”
池棠心中一酸。
想起薛箏質問的那一句“你又想像去年中秋一樣嗎”。
她不想,所以當時讓薛箏進來了。
但結果,卻比去年中秋更差。
他們和齊國公府,已經是決裂了……
……
“以池長庭的性子,齊國公府與池氏,恐怕再無修好的可能,”齊國公語氣平淡地說,“目前尚有外患,池長庭顧忌女兒即將嫁入東宮,不會怎麼樣,等日後太子登基,就是薛、池反目之時。”
“那麼,父親是否插手過唐氏之死?”薛箏定定看著他。
薛令雖然偷偷進京,但後來也被齊國公府找到了。
找到後完全可以再送回河東,但齊國公沒有這麼做。
對於後來薛令冒充唐菀的事,更是聽之任之。
那……是不是十年前,他也對薛令暗害唐菀之事聽之任之?
“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齊國公淡淡道,“以太子對池四的寵愛,日後池四為後,對我們薛氏百害而無一利。”
薛箏心頭一緊:“父親的意思——”
齊國公目光深沉地看著她。
“薛氏可以出一個皇後,為什麼不能出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