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嶽不明白為什麼天記會出現在楚淮身上。
他認識楚淮十五年,沒見他做過一件壞事。
……
23:50。
夜色漆黑濃重,楚淮打開了那扇緊閉了一天的門,好整以暇地坐在輪椅上,靜靜地等著。
他的額頭上還滲著虛汗,唇色慘淡,十指青白。
終於結束了,密密麻麻的痛感還殘留在血管裡,心臟處一片麻木。
他早習以為常。
隻是那鬼,到底與自己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什麼會纏上自己?
“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楚淮摸著自己的心口,笑得極其溫柔。
改變主意後,他遲遲未進恐怖世界,是想看看所謂的狩獵者的模樣。
恐怖世界給選中者三天時間應該是讓他們料理好後事,在滯留時限內,狩獵者不得對他們下手。
楚淮猜測,圖騰相當於鎖標,狩獵者憑它找到被狩獵對象。
老嶽說他之前在屍體上見到過天記,楚淮認為屍體主人應該也是選中者,卻因為種種原因並未進入恐怖世界,最終被惡鬼狩獵致死。
所以“身有天記者不日橫死”的說法也不難解釋了——
因為活著的,都去了恐怖世界。
楚淮自己的狩獵者已經露出蹤跡。
圖騰出現的第一天,他吃龍眼時,發現龍眼核變成了一隻眼珠,他小心地撚起它,眼珠裡像貓一樣狹長的瞳孔立刻鎖定了自己。
它好像在說:“我找到你了。”
第二天深夜,他做了個夢,在夢裡他被人勒著脖子,窒息而亡。他驚醒,一個身姿曼妙的女人正睡在他身邊,女人的眼框裡空洞洞的,源源不斷的血從其中湧出,而她烏黑極長的頭發,正緊緊纏繞著自己的脖子。
他一眨眼那個女人便消失了,一切仿佛是幻覺,但床上暗紅的血卻告訴他這一切是真的。
所以楚淮特彆想知道,第三天會來個什麼鬼東西。
23:55。
透過精神病院的大鐵門,他在遠處的黑暗裡隱隱看到個紅色的身影。
那身影走起路來嫋嫋娜娜,像民國時的舞女。
鎖著的鐵門悄無聲息地開了。“嘎”,不知道哪裡來的烏鴉叫了聲,在寂靜無聲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楚淮終於看清了來人,不由輕嘖一聲。
麵前的女人一身正紅旗袍,旗袍兩側開的極高,露出一雙滑嫩的玉腿,她容貌美豔,烏黑的長發散落腰際。
女人的唇極其紅,眼神卻十分空洞。
她輕搖著仕女扇走近,楚淮看清扇麵上旖旎的春宮圖,無聲地笑了。
他暗歎自己豔福不淺,被分配到這樣的狩獵者,他很滿意。
23:57。
楚淮眼中出現了一瞬的茫然。
他清醒過來時,女人已經坐到了他的腿上,正在用手輕柔地撫摸他的臉。
楚淮暗自心驚,麵前的這個女鬼可以篡改記憶。
在之前那一瞬,她似乎已經給自己注入了“他是嫖客”這個意識。
若非他對其沒有一點欲念……
如果他在午夜十二點前被女鬼迷惑,哪怕已經決定要去恐怖世界,恐怕也沒用了。
女鬼過了十二點才能殺他,但這不妨礙她提前動手迷惑獵物。
畢竟……規則是死的。
楚淮想到這兒,眸光漸冷。
女鬼似乎可以催使人產生旖念。
可以,這很刺激。楚淮挑眉。
女鬼以為獵物已經順利入網,眼裡閃過得意,柔若無骨的手一路向下。
楚淮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
女鬼神情一滯。
楚淮:“下來,你太重了。”
女鬼呆:“……我在下麵?”
楚淮正色:“我性無能,你不想要的症狀我應有儘有。”
女鬼:“……”
楚淮笑得溫柔:“我很寂寞,你可以陪我聊聊人生嗎?”
女鬼:“……”
楚淮發現自己褲子濕了。
“大姐,你下身在流血,我可什麼都沒乾。”楚淮看著褲子上暗紅的一灘血,潔癖讓他渾身難受。
不過他至少知道這女鬼的死因了——強暴致死。
女鬼聽到他的話,機械性地低頭,“咕嚕”一聲,有什麼圓鼓溜丟的東西滾到了地上。
她再抬頭,兩個眼框裡空洞洞的,血從其中滲出,很快在眼角凝成一道血淚。
楚淮知道滾到地上的是什麼了。
“唉,你也怪可憐的,那嫖客真是畜生,還挖眼珠子。”他喟歎,覺得自己之前有點過分,不過人家到底是來要他狗命的,他也不能見慘心軟。
23:59。
女鬼的頭發緩慢地纏上了楚淮纖細白皙的脖頸。
楚淮露出個鬼畜的笑,開始扒自己的上衣。
紐扣繃裂,露出的軀體極瘦,胸前的根根肋骨清晰可見。楚淮陰氣重,見不得陽光,肌膚竟比這女鬼還要白上三分。
鬼長出獠牙,眼神也開始變得狠辣怨毒起來。
“借你牙齒一用,我自己下不去手。”楚淮說著把修長的手指塞進了女鬼的嘴裡,使勁一滑,手指開始涓涓流血。
腦中秒針“哢嚓”、“哢嚓”地響著,5、4、3、2……1!
骷顱頭跳出來報時的刹那,楚淮頸上的頭發頓時收緊!
楚淮表演了個正手摸後腰,以詭異扭曲的姿勢將血抹到了背後的圖騰上,圖騰滾燙,一瞬間燙的他齜牙咧嘴。
“拜拜,”楚淮笑,身體開始變得虛幻,“你長得真挺好看的,不過撩的技術確實差勁,我弟弟穩如柳下惠,我跟你說,男人不是你這麼撩的。”
“嘎”,烏鴉又淒厲地叫了聲。
楚淮消失了。
醒來時,他發現自己摟著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