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被揪著了,他們隻要一看桌子上少了銀子就知道他來的意圖了,他還能好過?打他一頓倒是小事,萬一那男人惱羞成怒要殺他……
他們一行人與曹夫人沾親帶故的,估計來頭也不小,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們就算殺了人,在官府花點銀子打點,不照樣安然無恙地出來?
想到這兒,殷老頭麵色凶狠,他決定……先下手為強。
楚淮以眼神示意靳天逸,詢問他接下來打算怎麼做,靳天逸薄唇微動,剛要開口,眸光猛地一凝!
楚淮腰側的被褥下突然閃過一道銀光!
那是……刀刃!
楚淮不明所以。
千鈞一發之際,靳天逸一把摟過他的背,將他往自己身上一帶,躲過了那把刀刃。
楚淮趴在靳天逸身上,偏頭去看那把還未來得及抽離的刀刃,恍然大悟,心有餘悸。
床板是由木板拚接而成的,木板與木板之間有很大的間隔,床上動靜激烈,殷老頭一擊不成,隻當這對狗男女好運,因為換姿勢恰好避過,準備抽刀再刺。
靳天逸無聲地笑了。
“抱緊我。”他附在楚淮呢喃。
楚淮依言摟緊他的脖頸,和靳天逸……滾起了床單,在刀尖起舞。
因為被褥有韌性,殷老頭插刀時總會受到阻礙,動作一滯,所以靳天逸帶著楚淮輕易躲過了他的每一擊。
殷老頭再傻也已回過味來,他立馬持著刀從床下爬出來,撒腿就跑,卻在逃到門邊時被追上的靳天逸一把掐住了脖子!
靳天逸手勁極大,殷老頭窒息,感到死亡臨近,一隻手死命地扳著他的手,支離破碎地字眼從他口中蹦出:“大、大爺饒、繞命……”
他死魚眼上翻,臉色一片灰敗。
“小心!”楚淮瞳孔陡然放大。
殷老頭自然垂落身側的那隻握刀的手動了下,舉刀就刺,靳天逸直接踢掉他手中的刀,動作瀟灑利落,一氣嗬成。
“咣當”一聲,刀落地,楚淮鬆了口氣。
靳天逸眼中閃過狠戾的殺機。
是他大意了,沒想到殷老頭不僅謀財謀色,還有殺人的念頭。
差點,楚淮就會受傷。
“彆殺他。”楚淮麵沉如水,突然道。
靳天逸轉頭盯著他黑曜石般熠熠生輝的眼睛看,先前那個冷峻的男人立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小白兔一樣的楚嬌。
靳天逸的手鬆了鬆。
殷老頭眼中登時浮上生的希望,老淚縱橫,朝楚淮求饒:“姑娘!我財迷心竅!我該死,不不不,我不該死,呸……”
“求求你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再也不乾了!”
“你也看到了,我家都窮成那樣了……女兒也沒了,這叫我和我老婆子怎麼活啊……我真的是逼不得已!”他見楚淮麵有觸動,開始賣慘。
“我,我把銀子還給你們!求求你們放我一條命!”殷老頭開始掏銀子,手忙腳亂之際,銀子全都“咕嚕嚕”地滾到了地上。
“你、你彆殺他,他也不容易,再說我們也沒事……”楚淮終於開口,明顯底氣不足,不敢看靳天逸的眼睛。
靳天逸背過身,無聲地笑了,放下了殷老頭。
“滾。”
“謝、謝大爺不殺之恩!!”殷老頭連爬帶滾地跑了。
楚淮以為靳天逸會生氣,靳天逸卻回身抱住他的脖子。
楚淮僵了僵,彆扭而緩慢地將手搭上他的肩膀,道了聲“對不起”。
“我知道他該死,但是我、我就是不忍看他死……我、我是不是太沒用了?”楚淮情緒低落,語氣自責,聲線柔軟,輕易就能牽動任何男人的神經。
“沒事。”靳天逸安撫似的摸了摸他烏黑柔順的長發,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笑得寵溺。
楚淮真蔫兒壞,又壞又聰明,還會疼人。
靳天逸去關上門,二人睡下。
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汪雪淒厲的尖叫聲劃破了夜色的寧靜。
整個殷家此刻都被陰影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