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金安(十四)(1 / 2)

快穿之炮灰有毒 飛翼 17662 字 6個月前

“陛下!”

刺耳的尖叫聲中, 惠帝用不能置信的眼神緩緩倒下。

他的身側, 臉色冷淡的阿玄彈了彈身上被惠帝噴出的鮮血, 扭頭十分平靜地說道, “宣太醫。”

他垂頭, 用冷漠的眼神去看嘴裡湧出了鮮血, 張了張嘴說不出話的惠帝, 一雙俊目之中,露出譏諷的神色。

“不,不可…”惠帝眼下還有意識, 他艱難地倒在地上看著近在咫尺的阿玄,又嘔著鮮血地看著自己麵前摔得稀碎的酒杯,露出詫異於迷惑之色。

他不知道有什麼地方生出了錯誤, 竟然叫原本給阿玄的毒酒落在了他的嘴裡, 可是他看著對自己沒有一點恭敬之意,對自己中毒似乎樂見其成的阿玄, 卻忍不住流下了眼淚來, 努力虛弱地去抓他的衣裳央求道, “救

, 救朕!”他是皇帝, 是天下之主,這天下的權柄還沒有享受舒坦, 怎能就這樣死去?

就算是對自己的仇人央求,他也希望自己繼續活著。

可是他肺腑之間都是劇痛, 甚至感到自己的內臟在融化一般, 嘴裡都是腥甜的血氣。

他就知道,自己隻怕是要不好了。

“陛下放心,臣是一個忠心的人,自然會救陛下。”阿玄垂目淡淡地看著這個已經羸弱到了極點的帝王,想到他多年的猜忌,卻隻覺得無所謂。

若不是因沈望舒,他隻會叫惠帝繼續坐在這個龍椅上做一個可笑的傀儡,慢慢兒耍著這蠢貨玩兒,叫自己平淡枯燥的人生過得有意思些。不僅是當初看惠帝糊弄貴妃,還是看惠帝小心翼翼地守住了荷嬪,隻以為自己的愛人誰都不知道時的有趣,可是他到底不耐煩了。

惠帝,覬覦他的王妃,這就該死。

可是該死之前,他還要做一件事。

“臣對陛下生死沒有什麼在意,隻是今日,是有人要謀害陛下。”他嘴角微微勾起,俯身對著惠帝微笑說道。

惠帝用震驚的眼神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正看見了荷嬪的心腹的侍女。

那個侍女驚慌失措地抱著一壺酒,那酒正是方才給惠帝斟滿了的。

“荷嬪想要陛下的命,陛下若死在荷嬪的手中,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不過攝政王是個有良心的忠心的臣子,怎麼可能叫惠帝就這麼被毒殺了呢?

他半點兒都沒有表現出對惠帝其實想要弄死自己的憤慨,見惠帝的眼中露出恍然大悟,露出痛恨,露出後悔,看向荷嬪的眼神已經成了仇人,這才心滿意足地命人將惠帝抬到了惠帝的寢宮,命急忙趕來的太醫去診脈。

眼前的慌亂都平靜之後,他才將冷酷的目光,落在了荷嬪的身上。

雖然不知出了什麼差錯,可是荷嬪還是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她一貫的清高溫柔,雲淡風輕全都不見了,隻留下了惶恐之色。

顯然她也明白,今日沒有毒死攝政王,就該是攝政王弄死她了!

這可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

可是作為帝王的真愛,無論如何都是要有風骨的。就算是在最艱難的時候,荷嬪也要用自己的氣勢與姿態來震撼這些心懷叵測的惡人。

她努力地揚起了自己清秀皎潔的臉來,用看賊子的眼神瞪著阿玄厲聲叫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今日事敗,是老天開眼,我認了!王爺以為殺了我,就能堵住世

人的悠悠之口麼?!”她不屈的舍生忘死,在天光之下濯濯生輝,自有一番高貴的品格,然而阿玄隻是偏了偏頭。

一個強壯的侍衛大步上前,掄起蒲扇大的大手,衝著荷嬪就是一個大耳瓜子。

荷嬪叫這一耳光抽得眼冒金星,仰天翻倒,半點沒有醒過神兒來。

半晌,她吐出兩顆沾滿了鮮血的後槽牙。

“賤婢,臟了本王的眼。”阿玄拒絕親自去抽一個無足輕重的宮妃,蓋因如今攝政王是個有王妃的人了,自己高貴的手隻能去摸自己的妻子不是?

他見荷嬪養尊處優的臉都叫這一耳光抽裂了,鮮血崩裂再也沒有了方才的秀致,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謀害陛下,竟然還敢狡辯?”他快步越過了一雙眼睛露出驚恐的荷嬪,上前扶住了看好戲的沈望舒,上下打量了一番,見沈望舒沒有受驚,這才滿意。

“嚇著你了。”他溫情地說道。

“那酒,你有沒有…”沈望舒恐阿玄也喝了毒酒,不由擔憂地問道。

“荷嬪想謀害的隻有陛下,怎會將那劇毒浪費在我的身上。”阿玄見沈望舒為了自己鬆了一口氣,目光越發柔軟。

他也懶得看一旁正撫著小腹露出驚容的容妃,叫礙眼的小宮女阿香滾到一旁,自己護在了沈望舒的身側,一同居高臨下,向著狼狽不堪的荷嬪看去。

荷嬪的臉都慘白一片,終於知道哪裡不對勁兒了。

她本以為攝政王是要治她的意圖謀害朝中重臣的罪名,惠帝不過是誤傷,至少她還有個貞烈,為了惠帝不怕死的名聲,可是方才攝政王的一言一行,竟是要將謀害帝王的屎盆子扣在她的頭上。

這還了得?若謀害攝政王,有惠帝的相助,她至少還能

脫罪,可謀害惠帝,又有攝政王對她如此厭棄,豈不是死定了?四麵楚歌說的就是此時的荷嬪了,不僅如此,荷嬪絕望地發現,竟然沒有一個人,敢為她出言。

這被眾人冷眼旁觀,被所有人放棄的畫麵,仿佛她曾經經曆過。

她似乎看到另一個女人,也曾經遭受過這樣的絕境。

荷嬪再也顧不得彆的,對阿玄露出幾分央求,梨花帶雨地搖著頭,希望他放自己一馬。

楚楚動人,雖然臉上全是血水有些猙獰,可是卻依舊窈窕的美人兒,多少叫人感到可憐。

阿玄卻隻是冷冷地看著她,突然低沉一笑。

這點絕境,又算得了什麼?

若沈望舒沒有遇到他,若還是那個傻乎乎被蒙騙的貴妃,那遇到的,會是比這更恐怖千倍百倍的絕境與絕望。

她會被惠帝當做棄子,會被心愛的帝王廢棄,會眼睜睜地看著另一個女子得意地走向帝王的身邊,知道原來一切都不過是虛假。

寵愛是假的,愛人是假的,真心是假的,人生就是笑話一場。那是怎樣的痛苦,阿玄不想替沈望舒去想,此時隻慶幸,自己出現在她的身邊,可以有無上的權勢來保護她,不叫她被人傷害。他看著荷嬪此時才露出的可憐,隻覺得無趣頭頂,扭頭,用嚴肅的語氣對沈望舒說道,“你不可以心軟。”

“我並不心軟。”沈望舒見他擔心自己,不由笑了。

見她真的沒有心軟到想要放荷嬪一馬,阿玄才露出幾分滿意,回頭先叫人將那侍女給捆了。

“荷嬪謀害陛下,叫陛下親自治罪好了。”他看著尖叫著不許侍衛也來拉扯自己的荷嬪,淡淡地說道。

他眯了眯眼,掃過了容妃,在後者臉色微白之中,笑了

笑。

容妃在他露出笑容的那一瞬,終於鬆了一口氣,對他與沈望舒福了福。

沈望舒曆經不知多少的世界,自然明白阿玄是在打什麼主意,不過她對在皇位上坐著的那人是誰沒有什麼興趣,隻是看著荷嬪尖聲對阿玄求饒,可是阿玄卻無動於衷地叫人將她捆了,一同向著惠帝的寢宮而去。

此時的寢宮之中各處的宮人與太醫都亂成了一團,幾乎是末世的景色,臉上都帶著對未來的迷茫與絕望。雖然有一兩個忠心的宮人依舊守著惠帝,可是沈望舒卻敏銳地發現,更多的,都跪在了阿玄的麵前。

高高在上的帝王,如今幾乎要斷氣,卻似乎被拋棄了一樣孤零零的。

她看著仰天躺在床上,每呼出一口氣都要吐出一口血,每小小地動彈一下都要哀嚎的惠帝,心裡沒有一點的恐懼與害怕,隻有排揎不去的痛快。

她喜歡看惠帝落到這個地步,從未有一點的可憐與不忍。

或許她本就是一個心中狠毒的女子,也許也是因這個緣故,曆經無數輪回,她隻得到了一個心愛的男人。

可是這一個,就足夠了。

她滿足地握著阿玄的大手,那溫柔的溫度順著他的手流動到自己的手上,叫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歡喜與幸福。

她再也不是一個人,孤零零機關算儘地在爭鬥了。

“我一直都在你的身邊。”阿玄似乎感受到沈望舒心情的激烈,用力握緊了她的手,輕聲說道。

“奴婢也是的。”阿香也跟著沈望舒一同入了這寢宮。

她十分鄙夷那些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宮人,隻覺得太沒有忠誠,又鄙夷又心涼,見沈望舒看著惠帝不動了,她恐她

心裡傷感,急忙拱到沈望舒的身邊,怯生生拉著她的衣袖,用純淨的眼神仰慕地看著自己一定會忠心一輩子的王妃,認真地說道,“奴婢,奴婢一輩子都守著王妃,王妃在哪裡,奴婢,奴婢也在哪…”

她還沒有說完,就被不動聲色的阿玄給擠到了身後去,正要揪住沈望舒的衣角,卻叫一個笑嘻嘻的侍衛捂著嘴,提到了一旁去。

沈望舒無奈地看著一臉義正言辭的阿玄。

“太聒噪。”阿玄批判道。

沈望舒哭笑不得,實在不明白阿玄為何一定要和一個年紀還小的小宮女較勁兒,不過似乎嫁給他這些日子,阿玄比從前更活潑了些。

“你也不差。”阿玄其實也很聒噪,沈望舒因在外頭,竟不能去捏一捏他的耳朵,隻好遺憾地記在心中。

她見後宮的妃嬪們都臉色惶恐地進來,也都不敢去親近

惠帝,隻覺得那床榻之上的青年,真是淒涼得叫人心生愉悅。

他眾叛親離,連自己的姬妾們都不願意在這樣要緊的時候與他有什麼瓜葛,顯然在他的妃嬪心中,比起他的安危,攝政王才是最應該被討好的那一個。

顯然惠帝也想到了。

從前為了帝寵恨不能使出渾身解數,為了他的寵愛什麼都願意做的妃嬪們,竟然都離開他了。

他看到自己的床榻前隻有幾個渾身哆嗦的太醫,隻有幾個嚇得渾身發抖的宮人,餘者什麼都沒有,不由掙紮著扭頭去看一旁,就見宮門投射進來的陽光之中,有一個美豔絕倫,神采飛揚的豔絕的女子。

她依舊那樣的光彩照人,依舊那樣的高傲貴氣。她看著他,手裡卻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她看向他的眼睛裡再也沒有一點的情意,隻有漠然的戲謔與冷酷,叫人心疼。

若貴妃還在他的身邊,這個時候,一定會第一個撲到自己的身邊,就算死,也會陪著自己一起。

願意與他同生共死的女人離開了他,直到她離開,他才發現,原來這麼多年的逢場作戲,他早就將她放在了心裡。

可是似乎已經晚了,她不會再回頭,看曾經欺騙了她的自己。

惠帝隻覺得心痛莫名,這心痛,比中毒之後的劇痛,還要叫自己感到痛苦。

他張了張嘴,卻已經再也說不出話來。

“陛下如何了?”阿玄對惠帝此時的心路曆程沒有什麼興趣,隻去問那幾個太醫、

“陛下,陛下隻怕是…”那太醫見攝政王垂詢,哪裡敢有一點的隱瞞,隻是救不活帝王,隻怕會被攝政王給殉葬,急忙禍水東引地告狀道,“荷嬪娘娘一心要陛下的命,

這毒就下得很重,不要說陛下,就是更多人,隻怕一口下去,都救不了了。”

濃烈的毒/藥已經將惠帝的肺腑都化開了,神仙也救不活。不過惠帝這樣清晰地聽到自己沒救兒了,還是露出了絕望。

不是誰都能安心麵對死亡的。

“陛下聽見了?”阿玄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叫這幾個太醫下去,這才施施然扶著沈望舒走到了惠帝的床前,看他淚流滿麵,混著鮮血狼狽不堪,便不客氣地說道,“太醫說了,陛下隻怕活不了了,如今陛下還未駕崩,是不是該預備後事,另立新君?”他見惠帝閉著眼睛裝作聽不見,這才哼了一聲說道,“臣一心為了陛下,陛下臨死,是不是想要見一見害死了自己的女人?”

惠帝的眼睛猛地張開了,仿佛能冒出仇恨的火焰。

曾經他傾心愛憐的心愛的女子,竟然一心要毒死他!

難道,就是因為他那些時候的冷落?

就是死到臨頭,惠帝也不想叫辜負了自己愛情,還要自己命的女人好過,雙目怒睜,猙獰可怖。

可是阿玄卻看懂了,對惠帝的識相十分滿意,揮手,叫人將被捆在外頭待罪的荷嬪進來。

荷嬪被侍衛毫不憐香惜玉地丟在了惠帝的病榻前,抬頭就看到了惠帝一雙血紅的眼睛。這是出事之後她與惠帝最親近的一次,也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她艱難地在地上打滾兒,掙紮著扭到了惠帝的眼前無助地哭泣道,“陛下救我!”她涕淚橫流,惶恐到了極點,可是卻忘記問一句,惠帝如今的情況。

她對他的生死完全不在意,惠帝的心都涼透了,越發相信就是她下的毒。

女子狠毒起來,甚至不會計較後果。

這是一個毒婦!

“賤人。”惠帝嘴裡都是鮮血,吐字艱難,可是這兩個字聲音雖然微小,卻格外清晰。

荷嬪本在哭泣,聽到惠帝的口中說出這樣的話,頓時驚呆了。

“陛下?!”惠帝那樣疼愛她,荷嬪幾乎不能相信,他竟然有一日,會用這樣仇恨的眼神看著她。

“陛下說你是個賤人。”沈望舒覺得反目成仇的大戲不錯,好整以暇在一旁含笑說道,“不過陛下沒說錯,你確實是。”

“你!”荷嬪出離地憤怒了,怒視興風作浪的攝政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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