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夫(六)(2 / 2)

快穿之炮灰有毒 飛翼 17700 字 3個月前

進而,她心裡不由抱怨了兩句妹妹。

會做飯了不起啊?以後大婚了關上門自己慢慢兒做好了,為什麼一定要在彆人麵前顯擺?

難道看到彆人家後院兒失火心裡很開心麼?

大皇女覺得妹妹生來就是討債的,更何況看到沈望舒穿著一身華服,卻把手臂壓在方玄的手臂上親昵地說話,明明是個大女人,偏偏仿佛在撒嬌,這也太嬌氣了。

她越發看不順眼,然而到底在方玄的麵前,不得不勉強忍住了沒有說教,正看見妹妹得寸進尺,竟然去捏人家男子的耳朵,這格外輕佻的樣子頓時叫大皇女忍不住的了,指著沈望舒就皺眉道,“怎能如此輕…”

她唯恐方玄感到被唐突惱怒,畢竟男人臉皮兒都薄。

然而話音未落,她卻看見這高大的男人正把自己的耳朵往沈望舒的手裡送。

大皇女繼續沉默,之後歎了一口氣,長長地。

她覺得自己把這一輩子的氣都歎完了。

“趕緊往宮裡求母皇賜婚吧。”她擺了擺手,無力地說道。

因她覺得看這兩人一見鐘情二見傾心三見這簡直就要海枯石爛的架勢,真的不需要有什麼考慮的問題了。就妹妹這麼狗腿地獻殷勤,誰會不被打動呢?沈望舒這麼喜歡方玄,看起來也不像是個會移情彆戀的。

就算大皇女沒有那麼功利,她也得承認若能指婚,那這門親事就極好,可以透過方玄將京郊大營死死地和自己捆在一起。隻要有了兵權,她就放著這滿朝文武對二皇女歌功頌德,自己做個孤家寡人又如何?

照樣兒穩操勝券。

因此,她對這門婚事非常看重。

“我也覺得母皇可以賜婚了。”沈望舒雙目看著方玄,含著笑意說道。

方玄雖然在戰場上難逢敵手,不過到底是男子,還是非

常羞澀的,頓時在沈望舒麵前敗下陣來。

他垂著眼睛不敢多看沈望舒一眼,唯恐心裡的愛戀藏不住嚇到自己心愛的女子,可是感受到耳朵上輕柔的觸碰,他都忍不住更加心跳。

仿佛有一股火兒,在他的身上燃燒,隻有那耳朵尖兒上清涼的觸感,叫他感到舒服一些,又多了很多的不滿足。

如果,她能摸摸彆的地方就更好了…

當然,方將軍為自己這齷蹉想法暗中唾棄了自己一下。

沈望舒卻似乎知道他的想法,笑嘻嘻地放下手,在方玄失望的目光裡把手扣住他粗糙的大手,在他的手心兒撓了撓。此時大皇女正後院兒失火呢,蕭王君笑得善解人意極了,然而大皇女卻覺得自己頭疼得厲害。

她揉著眼角正不知該怎麼把這火澆滅,當然看不到方玄和沈望舒的官司,正在這個時候,就見門口傳來淡淡的清香,之後,一個身上披著披風,容顏憔悴的少年緩緩進來

“念玉?”蕭王君顧不得和大皇女置氣,笑著喚道。

“這是來道彆?”大皇女這兩天越想念玉越覺得哪裡叫人不舒坦,叫人收拾好了彆院,今天就預備叫他搬走。

“是。”念玉從小兒就是被人稱讚傾國傾城的,雖然自己一直覺得那些喜愛自己顏色的女子很煩很庸俗,然而一下子看見兩個對自己不感興趣的,那也很鬱悶。他幽怨地垂頭,沒有叫大皇女看到自己眼中的失落,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一側沈望舒和方玄交握的手,頓時忍不住抬頭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他當然認得方玄,這個相貌醜陋,身材高大粗鄙的男人,手裡有一股子蠻力,救了他一命。

可是卻因為他一點小小的怠慢,引得三皇女至今對他不喜乃至再三指責。

他心裡曾經並未將這個男人放在眼裡,可是看到三皇女

和他的親密,卻忍不住心底的震撼。

美貌無雙,引得上京無數公子愛慕的鸞王,竟然喜歡的是這樣一個人!

他沒有美貌的容顏,也沒有文雅的修養,甚至看不到一點的優點,怎麼竟然能壓過他或是那些美貌的小公子,得到鸞王的青睞呢?

他不明白!

對他冷如冰霜,卻對這樣的男人這般愛慕,鸞王這是不是眼睛瞎了?

“看什麼?”大皇女突然冷冷開口問道。

念玉有一瞬間的驚慌失措,他如同受驚的小鹿一樣敬畏地看了看大皇女,這才低聲說道,“這位哥哥前些時候救過我。”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覺得自己此生艱難,明明優秀得誰都比不上,卻總是不及那些不如自己的男人被人垂憐。

如蕭王君,如這個高大的男人,哪兒一點比得上自己呢?想到不開眼的大皇女姐妹,念玉就忍不住想到對自己充滿了愛憐的二皇女,更加將一顆心都係在了二皇女的身上。

他本是最清高脫俗的性子,可是卻不敢在大皇女的麵前張狂。

清高是衝著自己的愛慕者的,大皇女不大喜歡他,他敢清高一點,肯定會被趕出王府。

“方將軍自然是急公好義的。”大皇女繃著臉點了點頭,又對方玄笑道。

她早就得到了念玉上京的路上的一些內情,此時在心底暗暗揣摩,臉上卻不動聲色。

“阿玄那時抓韁繩的手都紅了,叫人心疼得很。”沈望舒瀲灩的目光掃過念玉,笑著說道,“皇姐不知道,旁人受傷我從不在意的,然而阿玄受傷,我就覺得心裡虧得慌

。”

她早就通曉甜言蜜語的技能,越發地溫柔繾綣,不僅大皇女更加肉麻,連念玉都忍不住側頭用充滿了水意的眼睛看她。這世間對男子溫柔妥協,時時放在心上什麼好聽的話都願意說的不多,更何況鸞王的身份不同。

蕭王君笑得更加善解人意了。

大皇女坐如針氈,滿頭是汗,格外叫苦連天。

因她已經被妹妹坑了好幾把,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從這坑裡爬出來,越發對念玉不耐煩起來。正巧兒有一名侍女在花廳之外遠遠頷首,她的嘴角就挑起一個淺淡的笑容,溫聲對念玉說道,“時候不早了,你也該去彆院了。”

她命人給念玉帶著行裝,卻吝嗇得什麼值錢的物件兒都不肯給,麵無表情地看著這窈窕優雅的秀致少年對她行禮後走了,看著他那優美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個冷漠的弧度。

沈望舒也看見了,漫不經心地勾著方玄的手心兒笑道,“他和老二挺合適的。”

“今天叫他們偶遇。”大皇女臉色陰沉地說道。

二皇女拿個男子來試探她,實在是小看了她。

沈望舒點了點頭,看著方玄在自己身邊安靜地坐著,更加露出幾分癡戀。

她伸出手抹過方玄略顯冷硬的臉頰,輕聲說道,“管他是誰,都不及我的阿玄重要。”二皇女就算是作死,又算得了什麼呢?

大皇女卻並不這樣認為。

女帝後宮美人無數,然而卻隻生下三個女兒,不必說這裡頭有什麼貓膩,隻說二皇女與大皇女姐妹不同父,就是最大的敵人。她知道一些事兒,此時看著無憂無慮的妹妹並沒有多說什麼,輕聲說道,“除了她,才有好日子過。”

鳳君過世的時候她已經記事,她小小年紀,看著病榻上雖一臉病弱,依舊風姿雅致的男子第一次笑得釋然。他說他一直都錯了,隻知道自怨自艾,一直都忘記,自己還有兩個女兒要照顧。

他把一臉倔強的長女喚到麵前,摸了摸她的臉,輕聲說道,“父君就算死,也會保護你們。”

那大概是她那個文弱的生父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照拂她。

他什麼都沒有央求無情的女帝。什麼央求女帝在他死後好好兒照顧自己的兩個女兒的話,並沒有說這些。

因為他知道,若女帝繼續生下更多的子嗣,有了新的鳳君,那說這些狗屁不頂用。

失去了父親的女兒,是不會被女帝放在眼裡的。

於是當女帝駕臨的時候,隻剩一口氣的鳳君隻請女帝在

自己身邊喝了一杯茶,之後徹底咽了氣。

女帝隻當消遣的那杯茶,斷了她之後所有的子嗣,卻茫然不知。

所以她隻有三個女兒,哪怕後宮美人無數,卻不得不看重自己僅有的女兒們。哪怕她們的父親早就過世,生前不得寵,可依然被女帝重視。無人生下子嗣,又有林貴君不能進位中宮因此從中作梗,因此女帝這些年一直都沒有立新的鳳君。

元嫡之女,她和三皇女的地位才會這樣穩固。大皇女對生父是有怨恨之心的,因若不是他糾葛於對女帝的愛意,不能忍受林貴君的盛寵,也不會叫她們小小年紀就失去父親的庇護,在宮中掙紮。

可是她也得感謝他,臨死為她們鋪下了一條最安全的路。

她心裡最知道,隻有二皇女是最大的威脅,隻要她一死,不管她和三皇女誰即位,都是自家人。

不過二皇女又不是躺在那兒叫人隨便砍的,大皇女雖然想弄死這妹妹,不過同樣知道,如果二皇女死了,女帝一定會對自己生出忌憚之心。到時候隻怕會挑唆三皇女繼續與自己相爭。她知道三皇女耳根子軟,沒準兒就會被說動,不想有姐妹翻臉的那一天。因此二皇女還得繼續留著。

沒有咄咄逼人,籠絡群臣令人忌憚的二皇女,女帝怎麼能看到她的好,對她更為青眼呢?

隻要二皇女強勢到女帝忍不住,自然有女帝出手解決。

之後,她就有彆的主意了。

將心裡的百轉千回全都收拾在心底,大皇女的臉上不動聲色,還有心對沈望舒笑著建議道,“既然你們感情這麼好,不如今天就去求旨。”

她勸得很動聽,頓時就叫沈望舒的眼睛亮了。

“皇姐說得很有道理啊。”她眼睛亮晶晶地說道。

方玄垂下頭,卻沒有拒絕的意思。

既然沒有拒絕,那就是同意了。

沈望舒一邊腹誹自家愛人竟然會羞澀了,霍然起身就心急火燎地往宮中去了。

此時宮中正在鬨騰一出兒好戲。

臉色蒼白,容顏憔悴的林貴君總算病好了些能出來見人了。雖然知道整宮的仇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話,笑話自己被鸞王折辱,然而不出來不行啊。

他病中這幾日,柔君這個女帝的新寵已然寵冠六宮,這宮中就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了。甚至有人遙遙傳說,柔君的盛寵與當年林貴君的盛寵酷似,都是一朝寵幸,之後六宮粉黛無顏色,女帝就此獨寵一人了。若林貴君是世家子,有身份底氣就不擔心了。

然而他是宮人出身,走到這一步全仰賴聖寵。

若女帝移情彆戀,他這貴君之位就不會穩當了。

他老了,色衰愛弛,女帝換個新寵來捧著,又有什麼不行呢?

可是若柔君真的踩著他上位,現在不好說,萬一同樣生了女兒,那隻怕就要了不得了。

二皇女更得被擠天邊兒去了。

那時候彆說皇位,隻怕這後宮都能把人給吃了。

因此,林貴君是不能叫柔君上位的。不過他心裡知道女帝是喜歡柔君這樣嫵媚的秀色的,如果自己想要和從前一樣用美色爭寵,隻怕是自取其辱。他不由想到了當年已經故去的鳳君。

那個手下敗將,在自己盛寵並且生下二皇女之後,依舊能夠在女帝厭煩中生下三皇女,就隻有一個訣竅,那就是規矩。鳳君嚴守宮規,不僅自己如此,還經常勸諫女帝如

此,哪怕女帝煩他煩得要死,卻依舊不得不按著規矩,初一十五都留宿鳳君宮中。

就算林貴君那時再被寵愛,女帝都沒有對規矩說過半個不字。

於是三皇女就這麼生出來了。

不能爭寵,那就做一個謹守宮規,被人敬重的人,雖然林貴君因要模仿從前的鳳君在心裡很痛苦,還是不得不穿上了最端莊的衣裳,一身的修竹長衫,簡單而清雅,他早些時候為了能夠看起來端莊一些就已經在模仿鳳君,此時覺得自己沒有什麼紕漏,就往女帝的寢殿去了。

他走到宮門口就聽到裡麵傳來少年嫵媚愉悅的嬉笑聲,隻覺得心裡擰著勁兒地疼。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也有被奪寵的那一天。

他連鳳君都打敗,以為自己從此一生無憂,可是卻敗在了柔君的手裡。

他不承認也不行,自己已經不是從前的美貌了。

一想到這裡,林貴君的臉就扭曲了起來。

他真是想不到,三皇女竟然反坑了他一把。明明是給三皇女預備的美人,如今卻坑了自己。

柔君也是忘恩負義的貨色,一得寵,就不記得自己的主人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必那些宮人通傳霍然推開了大門,就見寢殿裡,女帝正穿著鬆散的裡衣和膝上的少年嬉鬨,那少年隻披著一件輕紗,身段玲瓏美麗,叫人移不開目光。說來也是可笑,女帝那般心機深沉的人,喜歡的竟然是這般輕佻的少年。

她的膝頭林貴君也坐過,也曾這般嬉鬨,如今看見有人取代自己的位置,還是自己曾經一手調/教,頓時五臟六腑都氣得發疼,顧不得看女帝的臉色,大步走到女帝的前方跪下,仰頭沉聲道,“陛下寵愛誰,我本不該置喙,隻是不吐不快!”

她高聲道,“沉迷柔君聲色,損耗陛下氣血精力,日夜嬉戲,陛下的身子怎麼受得了?!陛下請自重!”

自重二字出口,女帝的臉頓時一沉。

“你的意思是,朕,是個沉迷美色的人。”

林貴君麵對女帝平靜的聲音,沉聲問道,“難道陛下不是麼?”

他正要繼續做一個敢於犯顏直諫的人,刷刷自己的招牌,卻隻覺得肩頭劇痛,竟被女帝踹飛了出去。

“一介賤奴,都因朕的寵愛才能上位,如今忘了自己的出身大放厥詞,還反了你了!”

女帝怒極而笑。